第三十七章
呸了一声:“你再给我说一遍,你是一个什么样的姑娘?”桃儿没说,桃儿没有勇气说,一个跟两个男人一起遛马路的姑娘,当然跟冰清玉洁这个词儿差得太远了。
“其实,我也算不上什么冰清玉洁了……”梨儿含糊地说了一句。桃儿的眼睛跟探照灯似的在梨儿的脸上探照了一圈。“嘿嘿,看来真正有不可告人事情的人猫在这里呢!”梨儿忽地坐起来。“我也不是不可告人,你要想知道,我会告诉你。”桃儿的好奇心被挑逗起来了。“你说你说,我想知道。”梨儿赶紧捂住桃儿的嘴:“小声点儿,人家大姐娘俩都睡了。”桃儿从她三姐的脸上发现了一些个不同寻常的东西,而这种东西让她窒息。“快说呀!”她把声音压得低的不能再低了。梨儿说:“我跟把势好了。”桃儿几乎能听到心脏怦怦的跳动,她想象不出“好”的细节来,却能猜个大概其。“把势身体恢复如初了?”她问。梨儿说:“如初是不可能了,一辈子恐怕都是嘴歪眼斜了。”桃儿问道:“你看他这样,心里不难受?”梨儿说:“不,我心里永远记着的是他以前的模样。”桃儿犹豫了一下,问道:“要是生下孩子,不会随他爸爸吧?”梨儿搡打她一下。“当然不会了,你想的倒挺遥远。”桃儿把腿蜷起来,将下巴搁在膝盖上。“你们是怎么‘好’的?”梨儿拿被子把脑袋蒙上。“你废话太多,我懒得理你了。”
那天夜里,桃儿做了一个说不出口的梦,在梦里,她跟一个男人“好”了,却不很具体,而且那个男人是谁,她也没看清,既不是炝锅,也不是向凯……醒过来,她臊得都不敢见人,草草地擦了一把脸,就跑了出去。她妈追在她屁股后边问:“你不吃早点了?”她也没应声。
到厂里,就遇到了一件麻烦事,他们单位打上海购置了一台大型机床,五吨重,今天到货,厂长已经派车去南站拉去了。桃儿心头一紧,他们厂的卡车载重才三吨!她赶紧去找厂长说:“厂长,三吨的车,拉五吨的货,这不是玩悬儿吗!”厂长说:“车开慢一点儿,问题不大,我已经嘱咐司机了。”桃儿胸中升腾起一股子始料不及的怒火。“万一出事,就是车毁人亡啊!”办公室主任赔着笑脸说:“小秦,问题没那么严重,放心吧。”桃儿说:“我能放心吗,这里存在着这么大的安全隐患!”厂长总是和蔼的脸已经开始不怎么和蔼了,但是桃儿顾不上看他的脸色了。“不行,我得把卡车追回来!”她跑出办公室,往车棚去的时候,听到厂长在说:“这个丫头,忒不像话了!”
桃儿蹬上自行车,直奔南站,她知道要从库房把机床吊上车,没那么容易,起码得耗上一两个钟头,要是排队的话,可能拖得还要久,她骑快一点儿,肯定能赶上。她蹬得飞快,能听到风声飕飕地打耳边掠过,可惜,她忘了在拐弯的时候减速,正好从右手开过来一辆挂斗车,她躲闪不及,一下子撞在了挂斗的车楼子上,只觉得身体腾空而起,接着又啪嗒摔在地下,幸好挂斗的踩刹车踩得快,吱地一声,车停了,这时候,桃儿已经什么都不知道,她晕过去了。
她一点儿都不疼,轻飘飘的仿佛腾云驾雾,在飞。苏醒过来,她也只觉得渴,嗓子眼儿直冒烟,她想招呼人,却说不出话来,侧脸一瞧,旁边有个人,跟她枕在一个枕头上,身子则坐在板凳上,呼呼大睡。她意识到自个是躺在医院里。
旁边的这个人是向凯。
她想翻身坐起来,却发现他紧紧抓着她的手,轻轻掰,掰不开,稍微使点劲儿,向凯惊醒了。“哎呀,你清醒过来了?”他高兴地说。桃儿嗯了一声,还是把自个儿的手从向凯的手中解放出来,问了一句:“我伤了哪了?”她活动活动胳膊,没事,又活动活动腿儿,也没事,难道是破了相?她要起来照照镜子,可是两脚一着地,顿时天旋地转,向凯慌忙扶住她:“你怎么了,我去给你找大夫。”他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