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了,再喝我怕控制不了自己,俩蹄子不定会摸到哪个女服务员的屁股上呢。”
六爷笑:“怎么了,怕回家跟媳妇儿交不了差?”
灯罩儿傻笑:“夜夜汇报,真有点儿撑不住!”
闷三儿问:“六哥,你跟话匣子怎么样了?”
六爷叹气:“能怎么样?我年轻时傻逼,吃狗肉摆了人家小姑娘一道,我是个粗人,也知道这下三烂的招儿让女人骨头冰凉,现在再去跟人家搭关系,那我就真不是人揍的!”
闷三儿叹:“挺好一姑娘。”
六爷把嘴凑闷三儿耳旁,低声说:“也不是没想过,我就怕我他妈那兄弟不行了!”
闷三儿瞪眼,大声问:“谁兄弟不行了?我能帮上忙吗?”
灯罩儿哈哈笑。六爷红着脸摆手:“我这位兄弟你还真插不上手。”
灯罩儿说:“前一阵儿还看见霞姐跟一二十多岁小子在街面上溜达,有说有笑的。”
六爷垂了脸:“听见没?人家吃嫩草的主儿,我个老光棍儿跟着瞎鸡巴起什么哄!”
六爷倒满一杯酒,一口灌下去。一副颓唐样儿。
闷三儿一筷子敲在灯罩儿头上:“你他妈那俩瞎眼看准了吗?”
灯罩儿掰扯:“瞧得真真儿的,霞姐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男的笑咧嘴,都看见后槽牙了!”
六爷不言语,一口一口喝酒。
闷三儿赔笑:“准是认的干弟弟,俩人岁数差这么大,不可能。”
六爷惨笑:“有什么不可能的,一个干柴烈火,一个如狼似虎,凑一对儿,下一群崽儿。”
闷三儿陪酒:“不说这个了,喝酒!”
六爷醉眼蒙眬:“别不说啊,好像我躲着似的,没事!她这一篇儿我早翻过去了!我们得认清现状,现在什么他妈都是小崽子的天下了,小崽子能打,能拼,能挣钱,能戏果,戏尖果,戏苍果,自己忙活得热火朝天,说他妈不搭理我们就不搭理我们了,猫眼儿让小崽子打了,嘠古让他儿子给揍了,接下来就是我,我梦见晓波揍我不止一回了,俩拳头不认亲爹,抡圆了揎我,我苍孙一个,大傻逼,揍得不敢还手,我让他打,我让他打残废了我!打成血瓢儿,打得眉毛眼儿拴一块儿,打成一脑子糨糊,打得最好我他妈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我,世界就清净了,没谁他妈招我了?”
六爷哽咽,肚子里酸水儿滚一起,翻腾着,豆大的泪珠儿冒出来,砸着桌面,脖颈子绷紧,几根粗筋胀起,喉咙处跳跃着,颤颤的,好像随时会崩断。
闷三儿和灯罩儿瞧着哽咽的六爷,心中惶惶。
仨人闷声不言语,锅里的汤蒸到见底,几片儿羊肉被涮老,在铜锅儿壁上,死死贴着。
六爷缓过劲儿,问闷三儿:“他说他在哪儿了吗?”
闷三儿说:“他就提了一句他和朋友在东边一小区合租,让他朋友喝酒就叫我去开车,有个地址,旁的没有!”
六爷淡淡一笑:“就是上辈子欠下的,这会儿讨债来了!地址给我!”
闷三儿说:“给你可以,可有一样,找着了,你得有话好好说!”
六爷说:“放心,我是他儿子!”
六爷屋里电视机闪着,里面播着中国乒乓球队获得冠军的领奖仪式,伴随国歌声,六爷肩膀一颤一颤的。有人开门进屋,六爷回头,看到话匣子提溜着一大兜东西,错愕地看着六爷。
话匣子忍不住笑:“哟,哭了?够爱国的!”
六爷摇头,抹一把脸:“岁数大了,看一会儿电视眼睛就发涩,见光流泪!”
话匣子笑:“听说过见风流泪,见光是第一回。见着你儿子了?”
六爷说:“见个屁,敲门没人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