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盯着他:“打架斗殴?那也是江湖,人都讲理!”
晓波笑了:“一群流氓地痞,江什么湖啊?”
六爷说:“我看你们才是一群小流氓,老辈子留下的东西就没一点好?”
晓波说:“不懂,您老讲一样儿!”
六爷说:“至少,这男的得有男的样儿吧晓波?别人我管不着,你是我儿子,我就看不得你这捏二椅子样儿,你妈在的时候??”
晓波说:“别他妈跟我提我妈!”
六爷腾地站了起来,晓波也腾地站了起来,两个人对视着。
餐馆里静下来,大师傅停下手里活,客人看着他们。
晓波说:“想打我是吧?打啊,反正你是我爸,反正你爱打人,反正你现在也打不了别人!”
六爷心脏开始绞痛,他看看左右坐下来:“行,出息了!我敢打你?你打我吧爹!”
晓波说:“您是爹,您当爹的九六年躲事跑了,知道我们怎么过的吗?知道我妈撞了以后大冬天没钱躺医院走廊里什么样吗?你一进去好几年,我怎么活下来的?问你呢当爹的!真当我那会儿人小不记事?”
六爷大口喝酒,他摆摆手:“这么着,前面的不说了,我总不能给你磕一个吧?你也二十多了,你就告诉我你后面想怎么过,到了儿想干点什么正经的?”
晓波看出六爷的不舒服,他看看周围,缓一缓坐下。
晓波干杯:“实话实说,我一直想在这边开个酒吧!”
六爷看着晓波,良久点头:“成,算个主意!那跟你商量个事,把你那兜掏出来,我看看你拿什么开?”
晓波犹豫一下,摇摇头开始掏兜,零钱、烟、上网卡。
六爷点点头:“开个屁!”
晓波咕咚咕咚灌酒:“您呢,多少年了,总不能一天到晚这么晃悠到老吧?”
六爷看看镜子中变形的自己和晓波,说:“已经老了,要我说,其实最想看你娶个媳妇生个小子。”
晓波舌头大了:“咱说点靠谱的行吗?”
六爷笑了:“告诉你也行,就前面一瓶啤酒都卖三十五那几家,还不如咱这地界,咱要开咱就二十,生意差不了,咱不用沙发,咱用长条板凳,每桌中间摆个太师椅为主座,上面铺张虎皮,门口挂个匾—聚义厅!”
晓波有点儿飘:“您把兜掏掏,我看您拿什么开?”
六爷愣了一下,开始掏兜,掏半天,捡出一小把花生米。
晓波拿了颗花生,笑着趴到桌上:“行,别胡说八道了,喝吧。要不我任务完不成了。”
六爷听着这话,看着趴在桌上的晓波,然后狐疑地拿起这瓶酒看看。
六爷看看窗外,一仰脖,独自喝上了。
窗外胡同,弹球儿看到六爷扛着昏睡的晓波,歪歪斜斜出来。
隔着窗户,话匣子登上铁梯,远远地看到六爷将伏特加喝光,晃晃悠悠躺倒床上,她叹口气离开了。
六爷看着表,悄悄起身,在被子里塞了俩枕头,伪装成有人睡的模样,给熟睡的晓波披上衣服。他戴上羊剪绒帽子,别上弹簧锁,提上包悄悄出门了。
六爷出院门,弹球儿躲在暗处,观察着他走过,然后骑车跟上。
后海酒吧依旧喧闹灿烂,六爷骑着车听着酒吧里传来的女歌手柔和的《花房姑娘》声音,他跟着哼了一下,一出音儿,竟是男低音,吓了自个儿一跳。
六爷一脚踩在光洁的冰面上时,冰面就裂开了,六爷皱皱眉,有些不舒服,他喘息开始急促,犹豫着是否继续往前。
远处的弹球儿凑到岸边:“您别再往前走了,再掉下去。六爷,估计您发帖的那些人都不会来了,其实没一个靠谱的,您别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