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
齐烁斜了一眼天花板,冷笑道:“哼,真是啊,牛飞飞呀天黑黑!”
“说些什么啊!”
钟敬涛习惯性地推了一下她的脑袋。“这些都拿走咯!”
房丝瑶从浴室让出身来,手里捧着五六个玻璃瓶。钟敬涛侧身懒懒点了个头。“欣语她病了,你还没有问候吗?”
齐烁的语气有些不确定。
“哦,”钟敬涛迟疑地应了一声,起身打开了床头柜的箱门,满满的糖果簇拥在各式各样的精美包装里,放了一橱。钟敬涛取了最上面的一篮水果糖,递给齐烁,“带回去给她吃吧,生病了情绪会低落,需要平衡糖分的。”
齐烁接到手里,认真地注视着晶莹剔透的水晶篮,心里犯着嘀咕,冰冷孤寂的钟敬涛对人的关切还真是别具匠心,哪会有人舍得吃掉这么漂亮的糖果?回寝室的一路,齐烁手捧着这一篮糖,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衡感。
陶欣语休息的这几天,班里几个男同学轮班过来送餐打水,他们可算是找到了表现的机会。
齐烁成了最优质的连线员,不但要递餐送水进屋,还得准确无误地记住每个人交代给她的问候语,每一次在向陶欣语传达以前,都要在楼口背给他们让他们审阅几遍。
虽然不乏献媚者关心,可这些天,陶欣语还是有些小小的失落:除了收到托齐烁带回的糖果外,钟敬涛再没有多一句的问讯,哪怕一个电话,一条信息都没有。
看样子,他的心比外在还要冷。
如果钟敬涛可以像其他任意一个关切自己的男孩那样尽点心,她都会不遗余力地守住这点温馨。陶欣语认为钟敬涛值得自己这么做,她第一次见到他,就被他样貌的清爽、气质的冷傲,以及神态中稚气未脱的固拗所吸引,他让她想到自己的初恋,那个一而再、再而三伤害她的男人……那个男人是她进团后参加舞蹈比赛时认识的。
她对他最开始的印象就是他在一片欢呼和尖叫声中不屑地昂头微笑的模样。都说女孩子的爱情是因崇拜而生,她坚信这一点,她曾经觉得他和她之间会永远存在偶像与粉丝的遥遥之距,那么多喜欢他的女孩,要怎么样他才会注意到自己这样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呢?她不甘心自己的爱慕仅限于无数次地回放他的采访和表演,一个人在心里无止境地密密麻麻地回味、沉迷于他那清爽而富有引力的气质。这样可能性极其微弱的恋情,就注定是要作为女孩的她必须去主动争取。
从刻意的相识到“相恋”,她不记得搭了多少次公车辗转到他工作的舞团,不记得给他洗了多少双袜子才闻不到他脱下运动鞋后刺鼻的汗味,不记得缝了多少双舞鞋才让他总是在团里其他穿“系带”舞鞋的男演员的羡慕的目光中旋转、跳跃。考学的那年,他帮她在补习班附近租了房子,多数时候他都是可以陪她住的,晚上他不回来住的时候,她就打电话给团里,如果得到的答复是团里没有演出,她就整晚都睡不着。
团里的师姐不止一次地告诫她,不要跟他在一起,他是个很花的男人。
她不是不相信,而是已经不能自拔了。她为这段初恋奉献了所有力所能及的热情,这样炙烈的热情已经燃烧了她全部的意识,当然也燃烧了她全部的身体。
在爱情小说里,她听说抓住了一个男人的胃,就会抓住一个男人的心。于是她通过长途电话,靠着母亲的语音指导学会了做菜煲汤。在她经营的爱情故事里,她希望他永远都是最初那样一副大男孩的模样,能够对事业自信,对感情专一。她幻想着考上大学后故事会甜蜜地继续,甚至想象过自己会穿着婚纱挽着他的臂膀,踏着礼堂的钟声走向人生最幸福的驿站。她什么都想过了,唯独没去想这些美好的想象,都将在一个平常的夜晚毫不留情地化整为零,让她真正体会了“终成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