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女人吗?我说的是老婆以外的女人,情人、朋友或性伙伴。”
雨亭摇摇头。
“老婆自然是越贤慧越好,情人可遇而不求,性伙伴嘛,只要喜欢就行。”
“你喜欢哪一种?”
“我喜欢三位一体,老公一性人一性伙伴。你对女人怎么看?”
“女人是世界上最美丽、最柔顺、最温馨的名字,这个名字以世界一极的形象与男人们一起组成了生生不息的人间磁场。”
“我要纠正你,应当说是优秀的女人和男人。”
“女人温柔着人类漫长的历史,也温柔着如火如茶的现实生活,一个心爱的女人每每给人们的生活染上一种色彩,给人们的心灵造成一种氛围,给人们的感官带来一种陶醉。不过,卢梭曾说过,女人最使我们留恋的,并不一定在于感官的享受,主要还在于生活在她们身边的某种情趣。”
夏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卢梭不愧是思想大师,这是真理名言,他算是把女人说透了。”
天,渐渐黑下来,晚霞消褪了,翠荫里荡起一片寒气。
雨亭望着夏君娇小的苍白的脸,愈发生出一种爱怜,一种冲动,他情不自禁地将夏君揽在怀里。
夏君挣脱了他,大声地说:“别忘了,你有老婆!”这声音来自她的整个腹腔,却仍然是柔弱的,无力的。
夏君起身走了,消失在黑色的夜幕里。
雨亭怔怔地站在那里,他忘了告诉夏君一句话:你爱上一个人,你感到幸福愉快,这种感觉是真实的:但不等于只有这个特定的人才能给你这种幸福愉快的感觉,说不定另外一个使你感到更愉快和更幸福……
回家的路上,雨亭路过鼓楼,忽听有人唤他。一辆红色“夏利”停在他面前,车窗里伸出黄秋水的脑袋。
“雨亭,快上车,到我家去喝两盅。”
雨亭心内正为与夏君分手觉得惆怅,不想这么早回家,于是上了车。
出租车停在和平门文联宿舍楼前,黄秋水带雨亭上了楼。
黄秋水住在3楼一个3室1厅的住房内,雨亭一进屋闻到一股难闻的气味。窗户紧闭,桌上剩菜狼藉,东西零乱,只有左侧书房内几个书柜整整齐齐,里面多是古今中外文学名著,基本是五十年代出版的旧书。
“没办法,孤身一人,凑合过。”黄秋水把椅子挪了挪。
雨亭换了拖鞋。这拖鞋恐怕已有多人穿过,褐色的鞋面沾满了尘土和油渍。
卧室有一张双人床,被子已多年没叠过,上面铺着淡绿色的被罩,满是尘埃。屋角一架黑钢琴,又旧又老,活像一具棺材。
黄秋水沏了咖啡,把杯子放在雨亭面前的床头柜上。咖啡热气腾腾,散发出淡淡的香气。
“还没吃饭吧,我下点饺子。”黄秋水走进厨房,一忽儿端出两盘水饺。
客厅内的桌上,一瓶红葡萄酒,一盘花生米,一袋薯条,半截香肠,两盘水饺,这顿晚餐吃得也是津津有味。
黄秋水喝得兴起,从墙上取下一把吉它,自弹自唱道:
一个舌头两条心是可怕的朋友……
雨亭有点醉意,站起身在屋内踱步,他发现北侧还有一间屋,用手推手,门锁着。
“那也是一间房吗?”他问黄秋水。
“那里埋葬着一个梦……”黄秋水停止了弹唱。
雨亭依稀听过几年前文坛曾有传闻,黄秋水和一名少女有一段悲壮和凄凉的爱情故事,后来那少女远渡重洋,杏无音讯。
“她埋葬了我的诗稿,也埋葬了人世间最浪漫的故事……”
说到这时,黄秋水已是泪水纵横。他放开吉它,颤颤巍巍起身,摸出一串钥匙,开了那屋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