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笔会在三亚市举办。这一天天刚蒙蒙亮,南岛带领众人启程了,大轿车在宽阔的柏油马路上向南飞奔。
空气温湿的,夹着海水淡淡的腥香,东方一片紫霭,生命在萌动。突然,一轮火红的旭日跃了上来,冉冉升起,一片通红,慢慢吞噬着黑暗;那些翠绿的椰子树、木瓜树、芭焦树,都染上了浓重的亮色,像一串串金色的玛瑙。湿润的黑土仿佛还留着玫瑰色的晨曦的余痕,晶莹的露珠一滴一滴地洒在草和树叶上。鸟儿卿卿地叫起来,起初是怯生生的从树叶丛中传来,后来逐渐胆大起来,叽喳叽喳闹成一片,枝枝叶叶间都响彻着喜悦的欢唱。
老庆还没睡醒地倚在座位上眯着眼睛,似睡非睡,牧牧正给烟茗看手相,穗子与雨亭交谈,南岛正跟峥嵘商议着什么,吴欢的头枕在梦苑怀里佯睡,芬芳正向飞天请教诗歌。
原来,海南省里有位重要人物正住在三亚市,南岛想让峥嵘为这个人画一张“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画儿,可是峥嵘有点为难,他是专门画虎的,现在让他画马,有点不对门路。
南岛朝坐在后面的心蕊歪了歪,“她画行吗?”
峥嵘笑了笑,说:“她是写书法的,专门为我的画儿题款。”
南岛说:“虎跟马差不多,您大笔一挥,有个马形就行了,来个狂马飞奔,我就说这幅画在香港拍买20万港币,我说您是齐白石的弟子怎么样?”
“那不行,八竿子也够不着。”峥嵘苦笑着托了托眼镜。
“黄胄的弟子呢?”
“不行,他是画驴的,驴子和老虎不是一回事。”
“那您跟谁学的画虎?”
“我是自学成才。”
“哟,那不是奇迹?自成一派。佩服佩服!”南岛递过一支红塔山牌香烟。
峥嵘说:“我没有这个口福,一闻烟味就头疼。”
“那我也不抽了。”南岛将烟一磕,弹回烟盒,揣到口袋里,又说道:“您听没听说,官场上有4个字谚,叫做‘不跑不送,原地不动;多跑不送,原线流动;勤跑多送,连蹦几蹦。’”
峥嵘道:“早就听说了,就是不知道有多少比例。现在不是还有买官卖官的吗。”
南岛道:“给钱不如给物,所以送画是上策,又名贵又高雅,也够不上行贿。”
峥嵘道:“我听说如今又有新发明,搓麻将一宿故意输钱,等于是麻将桌上送红包,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是啊,是啊,现在是无奇不有啊。”南岛感慨。
心蕊用手指点了一下峥嵘的脑袋,“瞎说些什么!”峥嵘咽一口唾沫,不再作声了。
烟茗被牧牧算得有点心惊肉跳。牧牧仔细查阅了她的右手掌纹,算她30岁有一灾,是折腰断腿之灾,因情感风波所致。
烟茗心想:是不是东窗事发,南总的老婆要大动干戈,雇黑社会的杀手来谋害我?她向牧牧有何解数。牧牧掐指算了一算,沉吟半响,徐徐说道:“只有贯顶才能消灾。”
“什么是贯顶?”烟茗急问,一双眼瞪得跟灯笼似的。
“就是洗浴净身之后,赤身双膝跪地,由高人在头顶猛拍十掌,褪尽秽气,方可消灾。”牧牧说这话时表情严肃,一丝不苟。
“到哪里去找高人?我出多少钱都行。”烟茗说这话时斩钉截铁。
“高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牧牧微微一笑,做出稳操胜券的样子。
烟茗脸羞得啡红,垂下眼帘,许久才小声说道:“那好,到三亚时我去找你……”
老庆还在恍惚之中,发出梦呓。
芬芳听飞天讲诗到了入迷的境地,她真诚地地对飞天说:“你的新生,仿佛在中国诗坛的低谷中点燃了一盏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