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是啊,我喜欢黛玉、宝钗、可卿、晴雯、湘云、宝琴……,你是不是宝琴呀?她是雪中红梅,你是沙中白雪,雪中白庵。”
雪庵又露出两口浅浅的笑涡,“我谁都不是,我就是我,一个自由自在的雪庵。我第一次见我丈夫,我感觉他就是我丈夫,他当然对我一往情深,于是我对他说:‘你去开结婚证明吧。’也没有什么翻天覆地的热恋,于是就结合了,我感到很温馨。”她幸福地微笑着。
雨亭心中被刺了一下,对于雪庵这个邂逅的美丽少女,她有没有丈夫其实对他不应该有反应。她是匆匆过客,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那你幸福吗?”
“在宁静中生活就是一种幸福。”
“不觉得平淡无奇。”
“知道得越多越痛苦。我喜欢过平淡无奇的生活,知足者常乐,能忍者自安。”她望着一望无垠地大海,若有所思。
“你的丈夫是什么职业?他对你似乎很宽容。”
“这是一个秘密,每一个人都应当有秘密,暴露无遗就索然无味了。我丈夫说,他是广袤的大地,我是扎根于大地的雪庵;他能包容我的一切。他很有男人的味道,很讲义气。”谈到她的丈夫,她充满了自信。
“你孤单吗?”
她点点头,“高处不胜寒,在人生的制高点上,有如阳春白雪,和者必寡,当然孤单。有一首诗这样写道:我的孤单远木及,一棵树的孤单;我的手掌无法托起,一片树叶的重量。这里长出比太阳更高的东西,蔚蓝的天空衬托在,一片树叶上;走进林中,就找到深刻的宁静;背靠一棵树就是背靠,最后的时辰;更深地进入一片叶子,生命便悄然地透露自身……”
雨亭凝望着大海,思索雪庵吟诵的这首诗的的份量。许久,他轻轻吟道:“我的孤单远不及,一簇浪花的孤单;我的手掌无法托起,一滴海水的重量;潮起更有潮落,一滴海水汇入一簇浪花,融入大海,更深地走进大洋心脏;地球在这三分之二的大洋中永生。”
雪庵又咯咯地笑了,“你真是个诗人,来得真快,才思如海水涌,但可惜是模仿人家的。”
雨亭道:“的作者钱锺书,先生曾把婚恋比做‘围城’,是城外的幸福,还是城里的美满?城里的人与城外的人似乎也不知道。守卫城堡的卫士还是在一个早晨看到‘奴去也’的现实。有人说,在中国,有一部分爱情没有掌握在夫妻手中,而掌握在情人手中。”
“我以为,情人退出舞台首先不在于情人自己,而在于婚姻质量的提高。”
“马克思说,文明的人类生活有三种:物质生活、精神生活和性生活,这三种缺一不可。谁也不会否认,在当今人类身上性爱体现为一种深厚的情感。有人认为,高尚的情人是柏拉图式的,排斥性爱。柏拉图式的爱自命为纯洁的,它追求温情脉脉地情感,远离肉体,性器官以及生育过程的污染。其实柏拉图式的情人所谓纯洁的爱是虚伪的,它虚构了一个男女的爱。”
“肉体活动的价值取决于能否体验到一种崭新的精神境界,只有这样,性才真正培养、滋润、发展人类的爱心。”
“约瑟夫·布雷多克在《婚床》一书中说,一夫一妻制婚姻的缺陷之一是使性爱的激情不能持久地保持下去。这里有一句画外音,即人类性爱的激情从何而来?情人眼中有情人;这似乎也预示了情人时代的不可逆转。”
雪庵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书,说:“情人现象是一个极为复杂的社会问题,不是用简单的道德说都可以解释的,现在有些人很羡慕萨特与西蒙·波娃模式,但无论如何,男女双方应是两颗独立的星球。”
雨亭的右腿有点麻木,他移动了一下右腿。
雪庵把两只雪白的脚丫从沙里伸出来,又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