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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2年冬 石家庄
风吹送得很远。天开始下起了雪霰子,窸窣地砸在地上,仿佛是过年炒花生栗子时沙粒滚过铁锅的声音。这些颜色气味声响构成了小灯对健康的董桂兰的最后印象。

    都走到路口了,董桂兰又跑过去,往小灯手里塞了一张五元的票子。小灯只觉得董桂兰那天走路的样子有点怪,一脚高一脚低的,好像鞋子里进了石子。

    “万一妈回不来,你中午自己买碗面吃,牛肉的。”

    当时无论是小灯还是董桂兰都没有意识到,这竟是一语成谶——董桂兰在这个清晨从家里走出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她当时就给留在了医院。

    肺。肝。癌细胞已经爬满了这两个部位。可是癌细胞最早却不是从那里滋生出来的。发源地是那颗已经在她下巴生长了多年的黑痣。董桂兰得的是恶性黑色素瘤,晚期,早已转移。从最初的诊断到最后去世,不过一个月的时间。

    董桂兰是在腊月二十五晚上死的,她终究没有走完她的本命年。

    董桂兰的死正符合了当时一些关于教师待遇中年知识分子健康问题之类的时髦话题,所以就被演绎成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追悼会上,各级头面人物都来了,报纸电台电视台蜂拥而上。学生,家长,同事,领导,众人都哭得惊天动地的。

    可是小灯没有哭。小灯的眼睛若两个冰窟,有寒气徐徐流出,将一张脸都凝聚成霜。哀乐声中董桂兰的骨灰盒被递到了小灯手里,小灯的嘴唇翕动着,轻轻说了一句话。众人不知道小灯说的是什么,只有站在身边的王德清听清楚了。

    小灯说的那句话是:“你骗了我。”

    当然,也只有王德清明白小灯的意思。当年把小灯领回家的时候,一路上小灯只问了一句话,不过这句话她一连问了三次。小灯问你们会收留我多久?这一句话问得董桂兰眼泪涟涟。董桂兰搂了小灯,反反复复地说:“一辈子,一辈子,我们一辈子都和你在一块。”

    葬礼完后回了家,王德清就病倒了,高烧,一阵一阵地打着摆子。小灯端了药,喂王德清吃了,突然问:“你呢,你也会走吗?跟她去?”

    王德清看见小灯的脸,仿佛一夜之间变得棱角尖利起来。那尖利是一层外壳,裹住了所有其他的情绪,而害怕却如一片雾气,在外壳薄弱之处冒出丝丝缕缕的马脚。王德清抱住小灯,抚摸着小灯马鬃一样硬挺的头发,忍不住号啕大哭,哭得一脸鼻涕。

    “灯啊,爸爸不会,绝对不会,离开你。这世上只有,只有咱爷俩了。”

    王德清的手抚过小灯的额小灯的眉眼小灯的鼻子小灯的嘴唇,呼吸渐渐地粗重了起来,鼻息犹如一只小马达,呼呼地扇过小灯的脖子。王德清的手哆哆嗦嗦地伸进了小灯的衣领,停留在那两团鼓起的圆块上。王德清的手指在那个半是坚硬半是柔软的地方揉搓了很久,后来便继续向下游走,伸到了小灯的两腿之间。

    王德清的指尖如虫蚁一样,一路爬遍了小灯的身体。那虫蚁爬过的地方,却生出些酥麻的热气,热气之下,身体就渐渐地湿润了起来。

    小灯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说,推开他,推开他,小灯的身体却瘫软在那未曾经历过的湿润里,动弹不得。小灯的心和小灯的身体剧烈地扭斗着,小灯瑟瑟地发起抖来。

    “别怕,灯,爸不会害你,爸只是,只是想好好看看你。”

    王德清脱光了小灯的衣服,将脸近近地贴了上去。小灯的身体鱼一样地闪着青白色的光,照见了王德清扭成了一团的五官。突然,小灯觉得有一件东西杵了进来——是一根手指。那根手指如一团发着酵的面团,在自己的体内膨胀堵塞着,生出隐隐的痛意。小灯突然狠狠地伸直了腿,王德清没防备,被一脚蹬到了地上。爬起来,声音就碎得满地都是。

    “爸,爸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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