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寻妻
她说:“小二,一拃没有四指近。咱们三个人在一口锅里搅和,你一个做下人的,说话办事不走心。一棒子把锅砸烂了,你也就没家伙什做饭吃了。”
“这么好的锅,我可舍不得砸。”
“一两也好,十两也好,这银子得靠咱这小店一五一十往出挣,店在银子才能流进来。”
“那是。”店小二嬉皮笑脸。
彭氏说:“管好你的嘴,年底我把银子给你。”
“大娘,你一竿子支得太远了。”
“你要怎样?”
“夜长睡不着,寒气能从脚尖冷到舌尖上来。大娘可怜可怜我。”
“开春的白菜——你的心都黑了。”彭氏恨恨地骂。
店小二觍着脸嘻嘻笑。
王老蔫知道了小二年底结算要加银子,气得直跳脚。
彭氏说:“这块滚刀肉是个过河拆桥的主儿,咱拿他有啥办法?”
王老蔫说:“过河拆桥?我让他过河不拆桥还要张罗着回来修桥。”
彭氏问:“他有啥短捏在你手里?”
王老蔫说:“找长处不易,捏短还不方便?”
晌午了,孙元德家依旧锅清灶冷。孙家父子过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突然的变故让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肚子饿得“咕咕”叫,孙元德掏出来几枚大钱,叫缩在墙角里的太白买些吃食回来。太白拿着钱直奔馒头铺。
两笼馒头已经卖出去了,坐地虎手脚利落地开始揉第三笼馒头。太白出现在馒头铺门口,坐地虎手里揉着面,斜着眼睛盯着太白。金宝从外面跑进来,掀开盖着箩筐的布子拿出来一个馒头大口大口地吃起来。太白的肚子里“咕噜”一声响,他咽了口唾沫,把几枚大钱拍在柜台上说:“买六个馒头。”
坐地虎手里揉着馒头,麻耷着眼皮说:“六两纹银。”
太白一怔:“不是一个大钱一个吗?”
“涨了。”
又一个人来买馒头,放在案上几个大钱,坐地虎拿给他五个馒头。那人拿着馒头走了。
太白大怒:“为何卖他不卖我?”
坐地虎猫下腰看着太白的脸一字一句地说:“因为他娘不是娼妇。”
见她提到娘,太白的血冲上了头,他两手端着箩筐底往上一翻,十几个馒头滚得满地都是。
坐地虎把面团往案板上一摔,一脚踹在太白的屁股上,太白一个狗抢屎摔出了门外。他爬起来捡了块碗口大的石头使尽全身的力气扔进店铺,石头砸在面粉盆里,溅得坐地虎满脸白面。坐地虎大怒,迈着两只红薯脚冲出来,抓着太白就是两个耳光子。太白被打得原地打了个转,一头栽进了路边的沟里。路人站住脚围过来看,议论纷纷。坐地虎余怒未消,骂骂咧咧往店铺里走,她的一只鞋掉了。
太白从沟里爬出来,拦住坐地虎,把脸伸过来说:“打呀!你打呀!”
坐地虎一掌推开他接着往前走。
“打死我,才算你有真本事!”太白死缠着不让她进店铺。
坐地虎拎鞋朝太白砸去。太白双手接住把鞋往身后的水沟里一扔,他大声喊:“贼婆娘的运粮船开过来了!”
围观的人哄笑起来,坐地虎跑过来捞水沟里的鞋。太白往水沟里扔石头,砸起来一片水花溅到坐地虎的脸上身上。坐地虎一只手抓着鞋,转身又狠狠给了太白一个嘴巴子。太白追到馒头店堵在门口一声比一声高地跳脚叫骂:“贼婆娘!你要是不打死我,从今往后你得管我叫爹!”
坐地虎气得眼前金星乱飞,顺手抄起火钳子照着太白的脑袋就是一下子。“嘭”的一声闷响,太白眼前红红绿绿一片,鲜血顺着额头流下来。看到血,坐地虎吓了一跳,伸手想给他擦掉,太白一掌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