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打劫过诫
小二一把拽住擀面杖的另一头,彭氏往回拽他不撒手,两人你推我搡。
店小二嬉皮笑脸地说:“有这擀面烙饼的劲,不如偷着一回铁匠。”
彭氏猛一松手,这店小二四脚朝天摔在地上,锅碗瓢勺一阵乱响。
王老蔫听到动静跑进来,看此情景额头绷起了青筋。
他手指哆嗦着指在店小二的鼻尖上:“卷铺盖给我滚!”
店小二爬起来整理好衣襟说:“爷爷早就吃腻你家草料了,结清账我拍干净屁股走人。”
“我给你结账。”王老蔫说完转身往外走。
店小二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愣地盯着王老蔫的后脑勺,几天没留意老爷子的头发白了近一半。
王老蔫走进账台,打开钱匣子掏出来店小二的工钱拍在柜台上。
“画押。”
店小二不拿钱也不画押:“把那五十两一起结了。”
尽管王老蔫有准备,心尖还是疼了一下,他动作缓慢地从柜角里拿出来银包,从里面掏出来五十两纹银,他把银子挨个拿起来仔细抚摸一遍,摘心牵肝满脸痛苦地推到店小二跟前。
店小二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不是银子,而是从铁公鸡身上拔下来的毛。
王老蔫从怀里掏出来店小二亲手写的那张字据,把印泥推到他面前。
“按了手印赶紧滚,小心我反悔。”
店小二一只手搂过银子,一只手按着印泥在字据上画了押。
王老蔫把字据上的手印吹干了,叠好放进怀里说:“咱俩两清了,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
沉甸甸的银子揣在怀里,店小二害怕这是一场梦,醒来落得一场空,他卷起铺盖匆匆忙忙离开了王家酒馆。店小二站在镇口东张西望不知何去何从,几个男人从他身边走过去,听他们的话是要去河对岸的德庆县找活干,店小二不远不近地跟上了他们。
河边的渡船已经坐了一半人,这几个人上去后船就满了,店小二孤零零地站在河岸上,看着船远去了。河岸很宽,渡船一时回不来,又有三个人聚集到岸边,看穿着也是外出打零工的。看看天日头已经不低了,几个人拿出来干粮吃。
为首的瘦高个问:“谁有酒?”
男人们纷纷摇头。
瘦高个问店小二:“你带酒了吗?”
店小二说:“我连干粮都没有,更别说酒了。”
瘦高个把手里的烙饼扔给他一张,店小二接过来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瘦高个说:“掏钱买壶酒吧。”
听到“钱”字,店小二心里激灵一下。
“我没钱。”他说。
瘦高个伸手到他怀里掏,动作非常利落。店小二知道遇到打劫的了,拼命反抗。几个男人,三下五除二把他身上的银子全都掏出来。
店小二高声喊叫:“拿银子不如拿我的命去!”
瘦高个把店小二扔在地上的饼拣起来,全部塞进他的嘴里,把他的脑袋使劲按进裤裆里,用绳子索了扔在草窠里,让他独自玩老头看瓜。
店小二憋得气喘如牛,眼睛往外鼓,他听见渡船过来,几个歹人上船,船划桨走了的声音。店小二想哭,嘴被饼塞着哭不出来。他拼命蠕动身子往前滚,身体被草根石块扎得钻心地痛。不知道过了多久有路人走过来,店小二拼尽最后一点力气使劲挣扎。过路的是一个老头,看此情景帮忙解开他身上的绳子,把他的脑袋从裤裆里掏出来,店小二抠出来嘴里的饼恨恨地摔在地上。
老头问是何人把他团弄成这样?店小二挥手让他走开,老头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店小二想自己的去处,他衣食无着身无分文,只能厚着脸皮回王老蔫酒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