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个时代的迷惘,它将多少人捧上了蓝天,又扭断了多少人的翅膀。功过纠缠,该如何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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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成绩揭晓之后,孟超然便回到南台闭门不出,时而到沙滩上欣赏沁河落日,时而与张易挺喝酒谈天。几年之间,张易挺种植温室大棚蔬菜已有小成,挣了些钱,也不再整日发牢骚了,在家里请教行家自学肉鸡饲养技术,第一批购买了500只肉鸡。这种品种鸡长得快,40天就可长到五六斤重。他雄心勃勃打算大干一场,如能成功几年后再建肉蛋加工厂,走上经营致富之路!
两人凑在一起,一个雄心勃勃,一个心灰意懒;一个意兴横飞,一个颓唐失意。张易挺少不得劝说,但他俩层次不同,他又怎能理解他的悲哀?想劝也不知从何劝起。说起来,整个南台,也只有常弘扬是他的知己,可是……
他心中烦闷,心中忍不住想打个电话听听闪清光的声音,可是两人已然明言再无关系。她考入大学,他名落孙山,天壤之差,纵使仰头也看不见她的背影啊!他彻底绝望,想起一个个同学,每个人都已经荣耀一身,谁还记得他?他忽然想起了周启,他家药铺倒有电话,同是天涯沦落人,聊聊也好,看看他有什么打算。
可他们家——三舅家没电话,四舅家里虽有,但最近四舅妈脸色有些不对。他不再想,进了南面四舅家。
“我打个电话。”四舅妈一个人在屋,织着秋天穿的毛衣。
“电话没交费,邮电局给停了。”四舅妈头也没抬。
“噢?”孟超然没会意,一时犯了傻,问,“什么时候停的?”
“刚刚停的。”
孟超然生起一股怒气,转身走了出去。屋里,四舅妈还在一个劲儿地唠叨:“咱老农民比不得城里人呀!人家有钱,开厂子的开厂子,倒卖煤炭的倒卖煤炭,拿着村里老百姓的钱胡花海花,把厂子折腾倒闭了也不干人家事,反正又不是他们钱。人家捞够了油水,山珍海味吃个遍,可怜咱呐——连个电话都打不起!”
孟超然走到了姥姥屋门口,一咬牙又转回身挑开门帘:“舅妈,你一向说自己心直口快,嘴没把门的,怎么今天光说‘他们、人家’,不提名字了?”
“哼——”四舅妈用女性特有的腔调一嗤,“咱提不起呀!人家从农村里飞出去了,如今人模人样,有钱有势的。说不定哪一天,咱还要求人家办事,虽说九成九和老二一样拾撅出来,可咱还留着一层盼头,别让人家给用洗脚水泼的好!我不敢提,可有人敢提,你去问问,村里哪一家哪一户哪一个人没指名道姓地骂。咱也姓谢,丢人呐!给人家养活着儿子养活着老娘还挨骂,里外不是人呐!”
孟超然一摔门帘,走了出去。刚到姥姥屋门口,听见里面隐隐几声啜泣,他快步走进屋里来到姥姥床前。老人正在流泪,孟超然还没来得及安慰,老人赶忙擦了擦眼泪:“小超,你别听她乱说,有口无心,她说过就忘,不当真的。你就安心住着,住了十几年了,谁敢撵你!要撵,连我一块儿走,咱娘儿俩要饭去。”
孟超然安慰几句,默默来到院子里,环顾着自幼熟识了的一草一木,心想:该离开啦!县城、南台,两个家,一样难回呀!天大地大,什么地方有我容身之地?
正想着,街上有人说话:“请问,孟超然家在这儿吗?”
邻居家一个姓张的婆子回答:“这儿只有姓谢的,没有姓孟的。”
孟超然走了出来,一看,竟然是马林涛和杨辉!
“超然!好容易找到你了!”杨辉高兴地叫了一声。
“你在这儿呀!我还以为你住在城里没回来呢!”老婆子忙加了一句。
孟超然也没理她,将两人让进家里。杨辉一面环顾四周,一面称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