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这地方真幽静,到处都是树荫,比城里痛快多了。”
“你呀!就像吃惯了大鱼大肉,突然间吃了顿野菜一样。”马林涛笑着说。
“野菜怎么着!市场上卖的野菜比肉还贵,干净,无污染。”杨辉说。
孟超然待他们耍够了嘴,问:“你们怎么会到了这儿?该不是来吃野菜吧?”
马林涛一指:“杨辉有事找你,我就和他一块来了。”
“我是当信差的。这儿有张字条,你看看。”杨辉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纸。
孟超然大为奇怪,原来是许红康写的:
〖超然吾兄:
此刻,你我都已成天涯沦落之人。我已经放弃了郑大的录取通知书,到河口一中补习。我现在,很好,很好的,只是对吾兄日思夜想。高考前,吾兄一句:要是你一直拉肚子,我一直陪着你,不进考场!拳拳之心,小弟铭刻肺府(腑)。甚盼吾兄前来一聚,殷殷。〗
“有一个错别字!”孟超然咕哝了一声,问,“他是……想让我去补习?”
“红康没这么说。”杨辉回答,“只希望你能去玩玩儿,散散心。红康说,他已征得校长同意,如果有大学桥的考生去,即便成绩差,也可以免去一两个的学杂费。”
孟超然半天无语。
马林涛说:“超然,去看看也好。”
“我爸我妈说正在找熟人为我找个学校。”孟超然说。
马林涛不作声了。杨辉问:“常弘扬不是跟你一个村的吗?”
“你想去找他?”孟超然问。
杨辉也不说话了。
“好!我带你们去找找他。以前的,都让他过去。如今我们已经沦落到了这步田地,还念念不忘以前的一丝怨气干嘛!人没出息,连怨恨也不配!”
孟超然说完,带他们去找常弘扬。他家并不远,一二百米,可是人却不在。众人问候了弘扬妈几声,默默走了出来。杨辉见常弘扬家如此穷困,也不禁心中惨然。众人慢慢上了大堤,只见河滩辽阔无际,雄浑苍劲,满滩的芝麻、高粱、红薯、大豆,高高矮矮满目青翠。
“走,我领你们到一个风景最佳的地方!”
他下了大堤,顺着坎坷不平的滩上土路一直到了下滩,刚从高粱田里绕个弯儿,汹涌的白浪横于面前。八九月份,正值汛期,河水比平时暴涨了两三米,填满了河床。河水宽达百余米,水面上泡沫像流动的山丘,滚滚而下,向东只见白雾茫茫,水面与天相接,向西只见青山隐隐,似从天而降。沁河两岸,几十米宽的草地郁郁葱葱青翠可人,牛羊安详地嚼着嫩草,燕子、水鸟高飞低旋,唧唧乱叫。天上,云彩正浓,斜阳如血滴在远处林梢之上,映得长空一片壮烈的气氛。
虽无名胜之观,也有荡人心魄之处。
马林涛仰望天空,喃喃地说:“到这里,我才知道‘天似穹庐,笼盖四野’到底是什么意境了。咱们虽在大平原上,可到处是树林呀,建筑呀,把视野都遮住了。到这里,沁河滩茫茫一片,周围视野开阔,一望天空,头顶上又深又远,向四外慢慢罩了下去,可不像帐篷嘛!”
杨辉也赞不绝口,正要说,忽然咦了一声:“那是谁,河岸上坐着的?”
众人转头一看,只见青青的草地上滔滔的白浪边面对河水坐着一个人,穿着白汗衫,与河水融为一体,要不是一个黑黑的脑袋在白浪里显眼,还真不容易发现他。
“那地方太危险,河岸一塌,他就得掉下去。”马林涛摇摇头。
“弘扬!”孟超然叫了一声。
“是常弘扬!”杨辉跑了过去。
常弘扬也听见了他们的声音,一回头,不由大为诧异:“你……你们怎么会到了这儿?”
马林涛把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