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下班了,一起走吧?”
“嗯。”
我匆忙收拾好公文包,起身离开。
“我想问你,”等电梯时,曹小姐说:“我今天会不会很失礼?”
“失礼?”我很纳闷,“妳是说哪件事?”
“就是讨论去玩的事呀。我不知道只在台湾玩,还说了那么多国家。”
“这没关系啊。”我笑了笑,“妳多心了。”
电梯来了,我们同时走进去。她接着说:“从小我父亲都只带我去国外玩,印象中好象没特地在台湾玩过。”
“哇,妳父亲应该很有钱吧。”
“嗯。”曹小姐低下头,“真是对不起。”
电梯门打开,曹小姐先走出去,我却因她一句对不起而发楞。
当我回神跨出电梯时,差点被快关上的门夹住。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我问。
“因为我的家境很好。”
“嗯?”我一头雾水。
“大部分的人都得为生活努力打拼,或是牺牲某些理想;而我从不必烦恼这些,可以任性地照自己的意思活着。”她叹口气,接着说:“这让我觉得对不起很多人。”
走出公司大楼,因为她家要向左,而咖啡馆却在右边,因此在告别前,我们不约而同停下脚步。
“妳会下暗棋吗?”
“会呀。”
“其实下暗棋跟人生一样,既靠运气,也凭实力。”
她虽没回话,但眼睛却一亮。
“生在富裕家庭,是妳运气好;但妳若要成就自己,还是得靠实力。”
“是吗?”
“嗯。”我点点头,“乔丹天生的弹力和肌肉协调性都比一般人好,那是他的运气;但他可不是光靠运气而成为篮球之神的。”
“哦。”
“乔丹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先天条件太好,占了很多的优势,于是觉得对不起篮球场上的其它篮球员。”我笑了笑,“不是吗?”
“是呀。”曹小姐也笑了起来。
“曹小姐。”我叫了她一声。
“嗯?”
“我原谅妳。”
“为什么要原谅我?”
“因为我的家境不好。”
她先是一楞,随即笑出声音,而且愈笑愈开心,丝毫没有停止的迹象。
我觉得刚刚讲的话不可能让她笑得这么夸张,于是问:“怎么了?”
“我想到当我说想去希腊玩的时候,你们脸上的表情。”她忍住笑,“真的很好玩。”
“是啊。”我笑了笑,“当妳正陶醉于希腊天空的蓝时,我们的脸色却像希腊医院内的床单一样白。”
“不好意思。”她又笑了起来,“我真的不知道只能在台湾。”
“没关系。我可以再原谅妳。”
“谢谢。”
“我的方向在这边……”我伸出右手往右比,“Bye-Bye。”
“嗯,Bye-Bye。”
我往右走了两步,听到她叫我,我回头问:“什么事?”
“以后叫我礼嫣就好,不要再叫曹小姐了。”
“好。”
“Bye-Bye。”她挥挥手。
我也点个头响应,再转身往咖啡馆的方向前进。
走着走着,心里突然涌现一个疑问:曹小姐,不,应该叫礼嫣,她既然是学音乐的,家里又很有钱,那为什么她会在我们公司当总机小姐呢?
她会不会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呢?
应该不会。
因为在我们做那个一分钟约定时,她曾说过上这个班是很好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