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少年和兔子
吴洋忠/文
给这本书写序,是件相当艰巨的任务:当然,我不是说书里的小说艰难晦涩使我感到为难,而恰恰相反的是,正是小说那童话般的气质使我感到棘手。因为,我从来都是一个善于消化枯燥文字、艰涩思想及复杂结构的小说的人,而面对简洁纯净的文字时,我的言语能力经常显得苍白无能。
读完整本小说集,你会发现(也许是巧合,也许是作者们串通一气),书里的十篇小说,都围绕“少年”这一原点,从不同角度对“少年”进行曲解、辨析和诠释。在这片少年领地里,构成人生的种种元素都已初见端倪,暴露着它们对人生微妙的破坏和建构作用。为此,我们可以毫不犹豫地说,正是少年这一截轻微的颠簸路,我们才得以发育和成长,最终走出少年(某一天,由于背负了过度的忧郁与记忆后,我们开始去叙述往事或者重写过去之时,也正是少年时期结束之时)。
李傻傻的聪明从来都是适可而止。
这种聪明犹如文中拍巴掌的孩子,在被别人讥笑笑的时候,其实,他洞悉世间物事的一切真相(此类形象如等等里举不胜举),暗自窃笑他人的无知。此外,当付小微被搁置于少年和学生时代以及湘土地上时,他的无知和懵懂增添了乡村少年意想世界的厚度,为此,小说得以快速繁衍和膨胀,逐渐接近了思想。当思想和厚度都不缺时,物质可能立面发展而忽视了横向扩张的必要,山高为峰,山扩为脉:银币的两面,总是优劣共存:李傻傻始终不渝扎根乡土写作获得和失去为同一过程。
《吉诺的跳马》依然是一个理想主义版本:家庭、青春、爱情、暧昧带来的暴力及死亡,摸棱两可的阴谋(在此,插入一句题外话,如张悦然这样的作者,在同龄人中已属较成熟的作者,但是,理想主义和无节制的青春意想依然是小说的主要内容,理想对于人生的意义绝对跟小说相反,理想注意气质从来都对小说作者无益:要么你成为诗人甚至是史诗作者,要么文字瘫软)。青春世界总是单纯而复杂,感情初见端倪时,它幼弱而纯洁,当它成长和繁复最后抵达嫉妒是深渊时,阴谋便开始了:吉诺和男人的故事,是场骗局还是巧合?我们谁也无法断定。但是,小说中两位主角性格及人生遭遇家庭背景的极度相似,决定着后来故事的发生。张悦然懂得如何玩弄技巧,也懂得如何的揪住读者的骗子将读者拉着走。问题就出在这里,过于自信往往带来意想不到的损失:小说越来越像童话--至此故事被损伤,变得孱弱、不可信和难于被接受。
很庆幸,终于看到了一幅乡村风情画。
风情画从来都是表面清新、飘逸,而实际里如书法上的飞白留空,有着更多的内容被隐藏在了后边。(好些朋友都夸奖过李黎,在此,我不想重蹈覆辙。)细读来,这个小说又如小品笔记,带着民间浓烈的戏谑:在戏谑中透出事实残酷、乡人的无知与恶作剧般的存在状态。而仔细一想,你会发现里边的人都那么弱势,是那么的可怜那么的值得怜悯——这是该小说散发出的最浓烈的气息。
热恋中的人,尤其是初恋的孩子,他们总相信一切皆为命中注定,他们相信,彼此的相遇、相爱都是注定的。在《Fall U》里;曾尹郁试图对“缘分”进行梳妆和打扮,创造(为主人公也为你为我这样的读者)一个童话世界。但是,当女主角突然从爱情里消失后,作者才意识到,他所遭遇的,是童话掩盖下的悲剧。爱情的激情也骤然间幻化成了怀念与悔恨。
初恋都是发端于幻想,又结束于幻想的破灭。这样沉重的打击,往往会给少年的心理蒙上厚厚的阴影,变得异常敏感。因为敏感,恐惧就成了我们心里的寄居蟹。关于恐惧,毫无疑问,我们大家都曾经历过。身体变化带来的恐惧,学习压力带来的恐惧,家庭纠纷带来的恐惧,环境变化带来的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