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漏颂
们无法知悉死后如何化为尘土,但沙漏使我们生前就看到,唯一快慰的是,每一粒都乐在其中。
作为我的模特儿,我理解她多少?
要理解部分,还是全体?
她是一个全体、一个全体的她,我要理解她,但有必要理解她的全体吗?在她赤裸全身给我的时候,我可以看到她的全部肉体,甚至拥有到,一切都是完美的、神往的。但是,the game is over以后,她会离开,离开共同淋漓的浴缸、共同淋漓的沙发、地板、床。又回到她的世界、她随波逐流的世界。
约定是被遵守的,一周以后,她会再来,再来时,从她进门开始,一切就像沙漏般的倒转过来,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那么畅怀又那么默契,时光和动作,像沙漏中的细沙,没有一点声音的滑下来,时间是看不到的,但时间化为一细粒一细粒的细沙,就看到了。对了,那就是时间,颠倒的沙漏上,上下两个玻璃球形是那么透明、那么对称、那么和谧的把自己体内的从上输送下方。一如一种姿式,一如那古日本所称道的「浮游」姿式、颠倒梦想。伴同着沙漏造型的时光流转之美,当她再来的时候,一切都是全部、全部都是一切。
唯一的提醒,是沙漏,沙漏停时,要倒转;倒转以三次为限,沙漏再停的时候,它复原了,我和模特儿也要停止。多么神妙的约定,为了提醒与清醒、为了不要有恋情、为了不可以真的放浪形骸来尽兴,我们要不断提醒:是在「演出」啊,哈罗,你是「演出」的。阴茎是真的,可是也在「演出」,一切交欢都随沙而停、随沙而尽,不可以玩真的。
她全体进入沙漏的世界,一片赤裸与真情。我希望她的叫床是假的,又希望是真的。我陷入沙粒里,我看到太多的天国。而她呢,她似乎越来越不承认是「演出」了,「演出」,像是一种借口、一种说辞,她越来越玩真的了。
诗人从一粒沙里看世界,其实,一粒流沙里更可看到情爱的世界,那不止是器官的结合与分开、不止是时间的一段、也不止是几十分钟的记录,它是延伸的、哲学的,是「所过者化、所存者神」的。它神来而后神技、神乎其技而后神往、令人神往,然后转入永恒。它不止于时间的一段,在时间上,它由一段连接永恒。它有两个阶段,一个是当时、一个是事后,一个是「一室之内」、一个是「形骸之外」,前者颠倒、后者放浪,为什么放浪?因为从形骸延伸出来的「外人生」「外宇宙」太丰富了、太瑰丽了。彩云可以易散、风流可以云散,但是,置身于巫山顶上的人,他永远抓住了聚散,他的game永远不会over。
看到沙漏静止了。多么微妙的象征意味。它的静止,仿佛告诉人们,它静止了,时间也该随它静止,当它不再计算时间,时间就没有意义。沙漏太小了、沙漠又太大了。看看沙丘,海水是沙丘的风,浪高浪低、潮起潮落,沙丘就随着转型。想起女诗人Sara teasdale(莎拉·替滋代尔)那首On the Dunes(沙丘忆):
If th is over,
tawny beaches will know much of me,
I sant and as changeful
As the unchanging, many-colored sea.
If life has made me scornful,
Forgive me; I sraighten like a flame
In t calm of deat me
Stand on the sea-ward dunes and call my name.
(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