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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
着一种傲慢的流畅,让局外人从朦胧的猜测中,体味医家的神秘与权威。

    年龄、籍贯等一系列该问的问题,滕大爷都没有问,直接引用了身份证上的资料,节约了不少时间。

    家庭住址?

    沈若鱼按事先设计好的方案报出。

    喔,我也在那附近住过,胡同口修车铺子前的大柳树还在吗?滕大爷停了笔,很专注地看着范青棵,苍老的瞳仁云翳浮动。

    在……还在。范青稞想,真倒霉,天下真小,居然碰上一个街坊,只好咬着牙说是。她想,既然是老树,就该受到保护,不可随便砍伐。再说,一件东西、人家问你在不在,你若说不在了,明天人家从那里一过,看到还在,谎后就穿帮了。可你要是说还在,人家一看,不在了,会自己找出种种理由圆那个谎。。两相权衡,还是说“在”的风险要小一些。

    滕大爷接着往下问。

    你的联系电话?

    范青稞踌躇了一下。按说她应该把自家先生的电话号码报出来,但是。若真有了事需要联系,先生能掌握分寸吗?一下子说走了嘴,岂不前功尽弃?

    情急中,她另报了一个电话。这人保险不会出岔子。

    滕大爷又依次问了一些类乎档案材料的话,范青稞按照事先设计好的程序,回答得滴水不漏。她从来没有这样系统地全面地有预谋有计划地撒谎,原以为自己必得紧张得语无伦次,想不到轻车熟路,好像变成了一枚名叫范青稞的果子,从小就在西北的碱水里泡大。

    她很为自己卓越的才能骄傲,心想年轻时怎么没想到投考艺术院校表演系呢?虽说外形条件不很优异,当个丑星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样一走神,就把滕大爷的问话疏忽了。直到老医生的目光,在眼镜片层层叠叠的螺旋圈后面,责怪地凝视着她。

    对不起,滕大爷,您刚才问的什么,我没听清。范青稞慌忙收敛思绪。

    不是没听清,是根本没听。滕大爷温和但是很有分量地纠正她。我问的是你现在身体感到最不舒服的是什么?也就是说,你为什么到我们这儿来啊?

    范青稞在心底莞尔一笑:老先生,您这一套我明白。不就是进展到病历主诉了吗?好,听我告诉您。

    我以前有个肚子痛的毛病,吃了好多药也不见好。后来有个在县医院当小工的亲戚,给了我一个黑药坨坨,说是泡在酒里,每天喝上一盅药酒,保险管事。死马当活马医呗,我不能喝酒,为了治病,强忍着喝。嗨,没想到还真灵,喝了就不痛了。我就每天都喝一点。过了半个月,我到人家串亲戚,瓶瓶罐罐地不好带,我就没拿药酒。唉哟,可遭了罪,出了丑了。到了往日该喝药酒的钟点,就像有鬼在我心里头闹啊,头上冒汗,肚子里像有千百只小手在抓……

    范青稞绘声绘色地讲完了她的苦难史,长吁了一口气。每一句话,都是简方宁与她研究商定的,保证符合轻型的毒品吸食规律。当然这也是沈若鱼今天表演的重头戏,只要瞒过了接诊医生的慧眼,其它的就好办了。

    滕大爷在宝蓝色的簿子上写下:用毒种类——粗制鸦片……

    其后的一切,基本上没有戏剧性,老医生把问讯来的资料一一记录在卡片上,个别的地方重复验证一下,很快结束了问诊。

    到会计室交住院金,到旁边的200室找周五护士,就可以换衣服入病房了。滕大爷看也不看地交待着,好像范青稞是已经完成最后一道工序的产品,流水线上的工程师,再没兴趣关照它了。

    范青稞意犹未尽,一切太简单也太顺利。甚至埋怨简方宁拟定的病史太寡淡,使滕大爷提不起兴致。要知道医生看病也像数学家解题,越是悬念叠出越能激发勇气和快乐。

    可惜啊,她扮演了一个平庸的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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