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人,早就看出这一唱一和的破绽来了。小姑娘没那么多心眼,按着自己的思绪往下说:“可是我吃了这么多的药,我喝过的药,比我从小到大喝过的所有汽水都多了,可是我怎么越来越没劲了啊?一输血就有劲,邪不邪门啊?
刚开始我以为,输了男人的血,所以我有劲。可是不对啊,后来我输了女人的血,我也有劲……我就害怕了,是不是我自己的血坏了……“薄香萍倒吸一口凉气,直辣嗓子。这不是孩子,是人精!
她气得拍打女孩柔弱的小脑壳,说:“你想哪儿去了?男女还分得挺清,又不是上公共厕所!再说啦,你怎么知道给你血的人是男人还是女人啊?我这个当护土的,都不记得!
瞎猜!“”怎么是瞎猜?“小女孩清秀的眉毛拧起来,”输血的瓶子上,不是写着献血人的姓名吗,那个叫什么志强的是不是男人?叫淑贞的是不是女人?“女孩子振振有辞。
“可是……也有的人的名字,并不是一下就看得出男女来的啊?”薄香萍顽强地反驳着。
“是啊,比如叫什么常福的,我就分不出他的男女来,所以我就没算他啊。” 夏早早表示她的公正。
“你已经输了这么多次血了啊?”薄香萍话一出口,顿生悔意。护士不该这样问,会刺激病人。因她一天忙着各病房转,并不是单护理夏早早一人,所以胸中也无数。
“是啊,我已经输了好多人的血了。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夏早早了,变成了一个不男不女的杂烩人了。阿姨您说是不是啊?”
天啊!这孩子再住下去,原来的病好不了,脑子也快出毛病了。
薄护士正不知如何招架,老奶奶再次援手:“小孩子家,别胡说。你当然还是以前的早早了,还是你妈妈的乖孩子啊。就像海棠果长着长着,颜色由青变红,个头由小变大,从涩变甜,熟了呗!可你能说这个海棠果,就不是以前的那个海棠果了吗?”
这都是哪儿和哪儿啊!薄护土苦笑,但此一招确实解了围,小姑娘思绪转移, “奶奶,等我出了院,给您买一大筐白海棠,不要紫的那种,光好看,酸!我知道您最爱吃海棠了,白海棠甜!”夏早早腻在梁老太的怀里,好像小猫和老猫。
“唉哟哟,你听听,小嘴多会说!一大筐白海棠,还不得把奶奶最后的一颗牙给酸倒了?”老奶奶装作得不偿失。
薄护土急忙掉转身,想到别的病房去看看。她知道,按照惯例,这两人,都没有活着走出医院的希望了。
“薄护士。麻烦您留一下。”梁奶奶突然褪去脸上的笑容,很正式地要求。
“有事吗?您哪里不舒服?”薄护士走近老奶奶身旁。
“早早,你到外面玩一会儿好吗?”老奶奶布置道,显出即将开始的谈话不同寻常。
早早看出奶奶是有意把自己支走。她很想知道她们要偷偷说些什么,可是你有什么办法?
病房的门虽是虚掩着,但走廊里是人来人往,不可能躲在外面偷听,她只好充满遗憾地走开。
老人倚靠在被垛上,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我想儿子了。
帮我打个电话,找他来看看我。
这不是一个难满足的要求。在住院登记上,都记载着家人的联系电话。
“他不是前天刚来过吗?走的时候还特意和我们说,他要到边远地区出差,一时半会回不来。他没和您说吗?”薄护士说。梁奶奶的儿子探视的次数不是很勤,那是因为忙,而不是不孝。
“他都说了。可是我就是突然想他了。嗨,我只有他的手机号,一大堆码子,拨了前头忘了后头……”老人沉默了一会儿说。
老小孩老小孩,人老了就是像小孩一样,全然不管正常的安排。薄护上想起自己的父母,便有些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