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脸忧心忡忡。即使是伟人到了钱上头也很难亲切慈祥的。夏末把纸币塞到裤兜里，打量他们的床，那张海蓝色平面没有半点液体感了，到处是褶皱，有了风的痕迹。夏末从小苏的枕头上拾起一根长发，在指头上绕来绕去。夏末开始追记小苏的长相。夏末怎么也没能想得起来。夏末奇怪怎么会想不起小苏的长相的，天天生活在一起，那张脸居然成了他的记忆盲点。昨天晚上他们还在一起吵架的，居然会想不起长相了。但夏末一想起吵架小苏的形象慢慢又回来了，她的醉态，她的说话口气，一切重新栩栩如生。quot;我他妈的居然还去公司找她道歉，quot;夏末对自己说，quot;我他妈的居然还想给她一个惊喜!quot;小苏比平时晚归了一小时。她一到家就努力装出开心的样子，好像昨天没吵过，生活从来就像那张床单，在阳光底下风静浪止。小苏手里捏着两包三五香烟，蹑手蹑脚向夏末的背影走去。她走得伸头伸脑，像一只鸡。她把两盒烟从夏末的背后扬过去。夏末回过头，一眼就看出了小苏的心思。夏末决定顺水推舟。也很开心地抿嘴一笑，满脸满腮全是爱情。夏末接过烟，满意地撕开香烟封口。夏末点上烟，猛吸了两大口，说：quot;至少在抽烟的档次上我们和世界是接轨的。quot;小苏听他的口气，猜他过去了。小苏的十只指头叉在一起，按在夏末的肩头，下巴搁在手背上，故意撒娇说：quot;晚上吃什么?quot;夏末笑而不答，说：quot;下次可别买这么贵的烟了。quot;小苏说：quot;今天加班，老板开恩了，要不我才不买。quot;夏末说：quot;你们老板我见过，是个瘸子。quot;小苏知道他在胡扯，拖声拖气地说：quot;瞎说，人家才不瘸，人家好好的。quot;夏末听了小苏的话再也没开口，他受不了quot;人家quot;那样的口气，脸上不好看了，三口两口就把一支烟抽完了。小苏瞟了四周一眼，知道他还没烧饭。小苏拿过围裙，没话找话，笑着说：quot;今天晚报上有个小幽默，笑死人了，说一个画家和一个警察去打猎，他们躲在草丛中，好半天没动静，后来蹿过来一只野兔，画家刚要开枪，警察却跳了出去，大声说：'站住，我是警察!'quot;小苏说完了只顾自己笑，笑完了才发现夏末的脸已经绷紧了。幽默使夏末的脸色越发严肃。小苏望着夏末的脸，笑容一点一点往下掉。小苏说：quot;你怎么啦?quot;夏末严肃地说：quot;你的幽默说错了，是画家去打猎，乓乓两枪，却打回来两包香烟。quot;小苏提着围裙，脸不是脸，心里没底了。小苏茫然地说：quot;你到底怎么了?quot;

    quot;我下午到公司向你道歉去了。quot;

    一列火车没头没脑冲了过来，把所有的耳朵都吓了一跳。夏末的故作镇静终于让自己冲垮了。夏末在火车的quot;哐啷quot;声中一脚踢翻了画架，他的表情像一列出轨火车，夏末伸出指头指着房门大声吼道：quot;从出了这个门你他妈的就说谎，一直到今天晚上，现在!你他妈才几天!quot;

    隔壁传来了婴儿的惊哭声。耿师傅大声干咳了一声，意思全在里头。夏末把指头从门口移向小苏，压低了声音说：quot;从头到尾都他妈的是个错误。quot;

    这个静态持续了很久。直到火车走出听觉。这个静态就这么僵在原处。生活就这样，选择失败呈现某个静态。小苏侧过脸，下巴搁在了左肩，整个面容就全让头发遮住了。夏末放下手。夏末在这个节骨眼上说出了不成熟的大男孩常说的话：quot;你有什么好解释的?quot;

    小苏伤心已极。这是一个错误。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小苏伤心的话脱口就冲出来了。小苏忘掉了耿师傅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