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
车子,“我不打扰你了。”
“外头好冷!你到哪儿去?”晓兰说着,把球拍往他怀里一推,“你来玩玩吧!”
他的心里一动,撑起车子,接过长柄球拍,站到球网的另一边,从球网的网眼里盯着那位站在对面的情敌。他大约不太乐意他换下了晓兰,有点明显的扫兴的神气,没精打采地把白色的羽球掷了过来。
“开始计数!”润生看见对方懒洋洋的样子,不由火起,从地上挑起球,以一种挑战的姿态说,“你开球吧。”他又回过头,对晓兰说,“你作裁判。”
眼镜青年一震,愣了片刻,不在乎地笑笑,把球开过网来。润生忽然跃起,一记重扣,那白色的羽球像从绷紧的弓弦上怒射出的一支羽箭,栽死在对方脚下,眼镜青年的拍子还没有挥动起来。他脸色略略一红,迅即捡起球来,发了一个刁钻的旋转球,直飘到润生背后。润生灵巧地转身,背对着球网,把羽球从地上捞起来,送过网去,对方又一个轻吊,球儿落在网前,润生跃进两步,长臂猿似的从地皮上又把球儿挑过网去,落在底线周围,眼镜青年转身补救的时候,脚下绊了一下,摔倒了。
晓兰嘎嘎嘎笑起来,报着数:二比○。
眼镜青年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面孔气得煞白煞白了,他的笨拙的动作出了丑,又在她的面前。他扶正眼镜,咬着嘴角,谋算着第三个球怎么开法。
润生随随便便地站在场地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他的心里,却凝聚着一股强烈的报复的火气。他要彻底打掉他的那种优越的干部公子的神气。他要打得他措手不及,疲于奔命,一败涂地。他要他在她面前出丑亮拙,他要把他彻底地击溃… …即使在地区的中学生篮球联赛的时候,他的求胜的迫切性也不过如此吧!第一局结束,晓兰也不好意思再笑了,大约怕那位同样十分自尊的青年太难堪——比分悬殊:十五比三。
“再来?”眼镜青年喊,企图挽回面子。
“来吧。”润生随随便便地应着。
一开局,又是五比○。眼镜青年愈急愈输,愈输愈气,简直是一副气恼的神气,脸颊上淌下汗水来了。润生愈打愈熟练,挥洒自如,左右逢源。看看对方狼狈不堪的架势,瞥一眼晓兰也显出难堪的神色,他不忍心再使对方输下去。恰在这时,晓兰喊:“站长来了。”
润生停下球拍,歉意地笑笑:“站长来了,我该办事去了。你们玩吧!”他把球拍递给晓兰。
眼镜青年扫兴地说:“甘拜下风……”
“不!你是实际的胜利者。”润生拍拍他的肩膀,苦笑一下说。
眼镜青年悻悻地笑笑,以为润生在安慰他。只有晓兰体味出润生那句话里的真实含义,脸上掠过一丝难堪的神情,转过头,掩饰地说:“站长,有人找你。”
润生也借此机会跟站长走进他的办公室。
站长是个瘦老头,虽则是砂石管理站的脱产站长,其实从头到脚都是一个纯粹的农民的装束,属于那种精明强干的农民。听说他原来是源上一个大队的党支部书记,因为上了年纪,被年轻的新干部所代替,乡政府安排他到这个只有七八名职工的管理站来主事。他仍然习惯抽旱烟,仍然习惯蹲在条凳上和人交谈。听完润生的述说,很爽快地说:“那好嘛!咱们有计划地给曹村调拨汽车过去拉石头,你在那边有秩序地卖货,免得曹村社员白天黑夜到管理站来找熟人,要汽车。这是好事嘛!”
“那就这样,站长。”润生听了站长的话,十分鼓舞,一切都顺顺当当,简简单单。从这位老站长的直言直语中,感到了老干部秉公办事的品德,很钦佩这位干练的老站长了,“我等你派汽车到曹村……感谢您。”
“回去给你们村长谈谈, 让他知道你们有了劳动组合。 ”老站长提醒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