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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就以你编织的这个鸟笼为例,你的思维还常常在鸟类王国里穿梭飞翔,你在我和我们的那些‘同类’ 中间,可谓‘蝎子拉屎——独(毒)一份。”

    “是不是我有毛病?”他像自问,又像是问我,“我难忘那只羽毛如雪的打更鸟儿,我编的这只彩色鸟笼,或许就出自于那个梦——那个难圆的梦:”

    记忆使我失眠。

    往事使我心酸。

    此时此刻,不但那只鸟儿被送进古币中的钱眼之中,连倪翔在劳改矿山编织的鸟笼,也当了殉葬品,连同那只鸟儿也一块‘死了’,倪红——那个当年衣衫褴褛如同小叫花子般的孩子,贪婪到不如花脚蚊子,因为按照倪翔的逻辑,花脚蚊子是不吸吮瘦骨嶙峋人的血液的。

    我意识到这种感叹纯属浪费时间,而抢救全命垂危的倪翔,需要的就是争取分分秒秒的时间,除了科学的医疗抢救之外,还有一个感情上抢救的措施——没有别的东西可以替补,只有弄回那只有着三个不同姓名的鸟儿——娃娃鸟、打更鸟、苦寒鸟。我想,倪红看见她爸爸已经到了阴阳界的十字路口,或许能有犹大对耶稣的忏悔,那还可以弥补倪翔的感情于万一。

    出租车是难叫的,因为此时已是凌晨两点三刻。我骑上一辆破旧的自行车,奔赴妻子所在的医院。在急诊室我匆匆地凝视了两眼昔日“同窗”,首先把吴锦叫到医院甬道上来。她听了我的陈述,开始时连连点头,说倪红为此事已哭得泪人儿一般,估计不成问题;待我真要和倪红去摊牌时,吴锦又神色恍惚起来。她说:“这样一来,会不会砸了小红饭碗,外国老板把她炒了鱿鱼?”

    “容不得考虑那么多了。”我提醒婆婆妈妈的吴锦,“你把小红叫出来,我跟她说。”

    两眼哭得像桃子一般的倪红,从急诊室里走出来,坐在我对面的长椅上,两眼呆呆地望着水泥甬道地面。

    “我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她没有抬头,似在揣摸着我的来意。

    “你能不能把那只鸟儿再买回来,这对你爸爸十分重要。”我开门见山,语锋十分凌厉。

    “德国人是最恪守信用的。”她双手托着脸腮低声地说,“我今后还能在那儿工作吗?”

    “跳槽到别的单位不行吗?”我提示她说,“现在条条道路通罗马,你能运用三种语言,伯伯为你去另找工作。”

    “哎——”她长叹一口气,“该怎么对您说才好呢!”

    “说吧!你爸爸正挣扎在死亡线上。”

    “我……我……我爸妈都不知道,我正在和他谈恋爱哩!伯伯,我今年已是三十七周岁的老姑娘了。”倪红对我袒露她的心声说,“他是个伟岸的男子汉,慕尼黑大学金融学博士,我怕为此而失去了他。真的!”

    “如果真是这种关系,为什么中间还存在着交易关系?你不是说那只鸟儿卖了一千五百马克吗?”我对倪红提出了质疑。

    倪红的回答十分得体:“您去过西欧,一定知道西方世界婚姻、恋爱有时和金钱联系得很紧,有时又各自独立。何况,现在我们还没走到结合的地步,他付给我钱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当然,我带他去鸟市,本身就是出于对金钱的欲求。”

    “那么,我就不难为你了。”我叫倪红告诉我这位先生的电话和地址。

    倪红抬起头来,看了看我:“您去?”

    “你爸爸一只脚已经踏进丰都城的门坎了。快——”

    倪红虽不十分情愿,还是把这一切告诉了我。第二天早上八点整,我准时给这位德国老板拨通了电话,他说一口标准的中国话,声音有点像经常在中国电视舞台上露面的“大山”:“那您九点一刻到我的公司来吧,我等候您。”

    为了尊重德国人的习惯,我提前十分钟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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