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平安无事quot;的了。
朋友!因此你可以猜测到,我走出他那间办公室时,心情不会是平静的。我扛上一把修理地球的铁锨,又背上我那包食品袋(因为这儿,像quot;时迁quot;和quot;杨香武 quot;之流的盗窃高手,实在太多),心情郁郁地朝疏浚沟渠的工地走来。尽管天是瓦蓝瓦蓝的天,大雁排成雁阵,唱着春歌在蓝天中翱翔北返,尽管地是油黑油黑的地,春天的草芽从融化的残雪下,抖擞着躯干挺直了身腰,但我的心却仍像揣着一块寒冰,胸腔里淤积着严冬的乌云,没有一点春天的快意。走着走着,我不禁又想起那包白糖来,又由白糖想起了quot;铁猫quot;这个人物。看表象他灵魂是洁白的,不会重操他那三只手的职业,可是白糖到哪儿去了呢?我的大脑此时犹如一台电筛,把同屋二十几个人,一个个都筛了一遍,从把门的歌乐山少尉--罗允中筛起,一直筛到炕尾的一个。他们中间有刽子手、有历反、有流氓、有肇事的司机、有奸尸的医生……虽然案情千奇百怪,人物像万花筒一样光怪陆离,但他们都不会把属于别人的食品,吞下自己的肠胃。quot;难道真是'铁猫'在表演一场'贼喊捉贼'的滑稽戏吗?quot;忽然,我想起了几个疑窦,为什么一连几天,他逃避我的目光?为什么他一直闭口不谈那包白糖的事情?为什么直到我询问他了,他才煞有介事地翻起别人的炕洞来?……
亲爱的朋友!我真的被这只乳毛没有褪净的小家雀,了眼睛--那是我赶到劳动工地之后才确信了的。当我出现在疏浚沟渠的土坡上时,quot;罗锅quot;队长已经骑着自行车早到了工地,他和quot;铁猫quot;正坐在河坡上谈话。我经过他们身后的刹那之间,早春的风把他们的对话送进我的耳朵:
quot;你要坦白,quot;quot;罗锅quot;队长大声地申斥着,quot;那包白糖是不是你自己吃了?quot;
quot;我坦白,是我吃了!quot;
quot;那你为嘛要'贼喊捉贼'?quot;
quot;我……为了蒙蔽叶涛,掩饰自己的行为!quot;
quot;叶涛不是和你很亲近吗?你为嘛……quot;
quot;我是个贼,他是知识分子……quot;quot;铁猫quot;嗫嚅的话音,quot;我们俩根本说不到一块!quot;
够了!朋友!我就摘录这几句关键性的对话,你就可以理解我当时的心情,该有多么复杂了。我内疚,我愤怒,我甚至感到我白白活了二十七年(当时我二十七岁)。你知道,我不是怜惜那斤白糖--虽然它对我十分珍贵;我是怜惜我的感情,怜惜我那一双得了quot;色盲quot;的眼睛,我竟然在这个社会的垃圾箱里,把友谊给了不值得我同情,不值得我去爱的一个贼!
我自觉地给quot;罗锅quot;队长交上了一份自我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