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格,就说,老满,我得马上走,前面断顿了,我得往前面送粮去,不能和你坐下来慢慢商量,我看这事这样处理吧,我退出,把人还给你,你带上人走路。
满都固勒不干,伸出手去把焦柳摁住,好像那样一来,对方就没有办法把什么东西还给他了。满都固勒说,千万别,既然你们已经做了夫妻,我反倒是外人了,我也不能不讲风格,从同志的炕头上夺女人。
焦柳坚持那么做,说,这事就这么定了,用不着婆婆妈妈的,商量来商量去,你也不用和我争,你现在也带不走人,人不在这儿,上前线去了,你真要立马带人走还确实难办,这事交给我,等下次见到她,我就把这事提出来,我替你办了吧。
满都固勒生气了,批坪焦柳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就不对了,好比这一仗已经让你打上了,你已经把阵地拿下来了,我不能从你手中抢夺胜利果实,我要打我另找地方打去,我要从你手上抢夺胜利果实,那我还不跟蒋该死从庐山上下来一样了吗?满都固勒说,退一万步说,这个阵地我丢失了,毕竟还在咱们自己人手上嘛,也没有让外人给拿走嘛。
满都固勒这么一说,焦柳就拿眼来看满都固勒,说,老满,想不到你这个同志还挺风趣的呢,你过去做过政治思想工作吧?
满都固勒轻描淡写地说,不是吹,起家就靠这个。
焦柳说,难怪,要不怎么说你说话就是好听呢?老满,你这么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我只好说同志哥,对不起了,人我就留下了。说实话老满,我还真舍不得把人还给你呢,我开始都想怎么把你给一脚踹走,我想这家伙来者不善,是动拳头还是动枪?我要把人还给你,我还不得死过去三天?
满都固勒就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两人分手的时候,满都固勒突然问焦柳,说,她现在什么样?
焦柳想了想,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说,我们也是很久没见面了,情况你知道,如今在军队上,夫妇俩能见一面比过年还难,我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冬月间的事,说实话,我都有点忘了她的模样,我只记得她那会儿要上前线,脸蛋红扑扑的,人很饱满,头发上粘着一片黄色的包米秸,我还批评她不讲军风纪,不瞒你说,批评过了,等她背着背包走了,我还真被她那个样子弄得心里痒痒的,想不该放她走——要是打个比方的话,她那会儿的样子,就跟剥了皮的新鲜包米差不多。
满都固勒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哦。
焦柳跳上一辆车,对满都固勒招了招手,满都固勒也对他招了招手。大车一辆接着一辆,扬起尘土开走了,把满都固勒一个人丢在那儿,半天没从尘土中露出脑袋来。
事情算是办完了,满都固勒叫了自己的警卫员,两个人一声不吭地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满都固勒一直在想小姨的样子。他想她脸蛋红扑扑的,饱满结实,头发上粘着一片黄色的包米秸,就跟剥了皮的新鲜包米一样,那是一个怎样成熟并且动人的女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