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望茅草地
寸,棉花还是稀稀拉拉。但我们还要种!种!种!朝无边无际的前方种过去。场长说过,全国大跃进,我们这个小农场也要quot; 放卫星quot; ,一年自给,三年建成个quot; 共产主义根据地quot;.伙食也慢慢差了。quot; 大锅饭quot; 和quot; 三菜一汤quot; 只搞了两个月,然后食堂里只剩下两个quot; 传统节目quot; ,一是黑乎乎的干萝卜菜,像是熬的中草药;二是辣椒汤,辣得你舌头发麻全身冒汗——有人把它叫quot; 感冒发散剂quot;.肥如象的肉猪,大如桌的蜜桃,跃上龙门的鲤鱼,都停留在壁画上,不肯下来。场长有时也亲自下厨房宰羊杀猪,或是骑马去打野麂子来改善生活,但一个月毕竟难有两
次。知识青年们的笑声歌声少了,溜冰场和游泳池早丢到九霄云外。
早晨,窗外常常是蒙蒙细雨,破窗纸被寒风吹得啪啪响。远处只有厨房里剁干菜的嚓嚓声。躺在床上,全身像散了架。翻个身,腰上立刻火辣辣地痛。
quot; 咚咚quot; ,敲门声响了。声音顺着一张张门响过来。quot; 人家三工区的已经挖了五亩地呵!quot; ——是场长的声音。我总觉得那里面有一团火,包含着激励和批评。
队长当然首先被叫起来,大家也赶紧穿衣找鞋。当然,也有人向场长讨价还价的:quot; 场长,外面还在下雨……quot; quot; 把斗笠、蓑衣带好……quot; quot; 我昨天担了一天柴,腰杆子痛咧!quot; quot; 放心放心,后生子只有饿死的病死的,没有累死的。你昨天吃了几两米?……一餐半斤?那还可以做得。只吃三两米的就不要出工了,关起门睡觉!quot; 就这样,场长经常来喊工,每次喊过后,他把一杆特大号的锄头往肩上一搭,自顾自朝地里走去。碰上雨天,套鞋就在泥水里发出叭哒叭哒的响声……
很多人在伸懒腰,打哈欠,暗暗叫苦。睡在我对面的赵海光还做了个鬼脸,当着队长的面撇撇嘴溜出一句:quot; 呸,老子右眼有一股霉气,碰了个阎王老子!
quot; 我不喜欢叫苦,粗声说:quot; 猴子,quot; ——这是他的外号,quot; 少讲怪话,走吧!
quot; 我跟上队长的脚步。雨,还是雨,路真滑呢!
对农场的关心,使我找队长谈起来。
quot; 队长,光苦干不行,为什么不讲点科学呢?quot; 队长李长子,眼睛不太好,经常眯着,像刚睡醒。其实很有心计,补个箢箕,做张板凳或用胡琴拉一拉quot; 西湖调quot; 、quot; 采茶调quot; ,都是无师自通。但他有点怕场长,听我一说,眯眯眼慢吞吞说:quot; 我是个' 过水丘' ,只管得上传下达,你们找场长去讲吧。quot; 场长倒显得有兴趣。quot; 科学?quot; 他眨眨眼,神情像平时请我们教他识字那样。
quot; 种种种,土质情况也不明,肥料供应也不足,还有劳力安排……这样赶得上英国佬哇?危险!quot; 一个女的放了开头炮。
quot; 你们慢点讲。quot; 我被推选为代表。我提议缩短垦荒战线,转手抓管理,稳打稳扎。还可以因地制宜广开门路,养蜂啦,养兔啦,还可以自己制蔗糖,提取蜂王浆。农工商结合,约克夏肥猪——我尽我所知,提出了一大串建议。
场长盘腿坐地,眼睛不时眯成缝,quot; 嗯嗯呵呵quot; 听了一阵,最后给我们一人递了一根烟:quot; 你晓得的新名堂还不少哇,都搞得成器啵?quot; 据说他有次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