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康开始旅行
态度看上去却有点玩世不恭。这倒好,一个教授兼画家的中年男人身上有点儿玩世不恭,正好使他具有了某种魅力。就是这种无法言说的魅力,让他很随便地就吸引了朱娟和杜志红———站在她们一面说,她们对男人可是很有几分挑剔的。在她们的窃窃私语中,多的是对那些向她们献殷勤的男人的刻薄的讥讽。他们相识是在一家公司的周年庆典上。那公司的大股东之一是老康的学生。那天他们的胸前都戴着有金丝线的嘉宾的红花,手里端着盛满橙汁的高脚玻璃杯,在学生的引见下彬彬有礼地握手,互留名片,然后谈论这场庆典的排场和气氛。老康耸耸肩,恰当而又精到地批评了酒会的那种庸俗劲儿。他的语言、神态,加上他那一本正经之下的某种玩世不恭,一下子就抓住了这两位自视不低的女士。接下来,第二天,老康就接到了朱娟的电话,她请他出来吃晚饭,随后说,她身边还有一个人也要和他讲话,而身边的那个人就是杜志红。在那餐有龙虾的饭局上,老康感觉到了这两位女士对自己的强烈的喜欢。他喝了很多酒,有点高兴,说了很多话,有点张扬。那天晚上他显得有很有个性,有一种艺术家的狂放,也有一种教授的口才。他像一辆坦克,带着征服的力量轰隆隆地碾进了两位女士的心房。除此之外,他内心里有一种他自己也不明白的企盼,他从一个女人身上失去的东西,想从另外的女人身上得到。有一瞬间,他沉默下来,因为他想起了黎晓菲。想起了那个离他而去的女人,他的目光就涣散了。后来他就喝得酩酊大醉。他的失态反而让那两个多少有些矜持的女人更加喜爱,她们觉得老康就是与她们认识的其他男人不一样,有一种她们也说不出来的特别味道。就像后来朱娟开玩笑时说的一样,她们俩个都迷上老康了。
朱娟让她公司里的司机把老康送回美术学院,她们两个还坐在包厢里聊天。她们有那么多共同的见识,共同的兴味。她们的话题始终没有离开老康。作为都是离了婚的女人,她们都觉得此生再也不需要婚姻了,但是,她们都非常需要男人,需要那种能够像坦克一样征服自己身心的雄性力量。她们尚不了解老康的身体,不过她们倒是领教了老康的脑子。男人就应当有那样的脑子。同时,她们也深深感觉到,除了她们,喜欢老康的女人一定大有人在。好在她们都比较自信,也比较聪明。她们对自己的能力总是估计得相当充分。事实上,像她们这种懂风情又有些姿色的女人,干起什么事来还真是有点无坚不摧。
昨天晚上的酒的确喝得有点多。她们后来请他到了一家特别火爆的夜总会,据朱娟说,到过这么多地方唱歌,就是这里的KTV包房音响效果最好。她们只有三个人,却要了一间大号的包房。杜志红说大点好,大点可以跳舞。
她们又叫来了新鲜的扎啤,要了果盘,还要了手撕鱿鱼和卤鸭舌。
“喝,继续。”朱娟说。她打了一个很夸张但是很优雅的手势。她的样子有点迷人。
而杜志红在摆满食物和酒的茶几与电视屏幕之间的空地上开始试着走了一下舞步。同样的,也很夸张但是也很优雅。
这是两只展屏的孔雀,两块生活的可口的蛋糕。
“康教授早。”有个勤杂工跟拾级而上的老康打招呼。他手里拿了扫帚,正在清扫地上的落叶和可口可乐的易拉罐。
“忙啊。”老康回敬了对方的谦卑的礼貌。
“教授忙,教授忙。”教工说,“哦,有你两封信,已经放在你的画室里了。”
勤杂工是个五十岁的男人,脸很瘦,但是身形结实,老康曾经请他到画室里做过模特,肖像和人体都画过。从模特的标准来看,他的结构清晰,肌肉分明,甚至比学院里请到的许多男模特都显得有形。但是他的工作却是扫地,烧水,送信件,修理教室里坏了的桌椅之类的杂事。他是一个合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