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一群不成器的子媳
走出家门,连房门也不太出去,随时等候着,等候俺公的随时召唤。
我是到了读中学时,才猛然想清了一件事,原来我和姑姑并没有血源关系。
小雨渐渐停了,老俺公盖上两床被还是畏寒,我起身去厅里给他找暖炉,先找到二婶,要她去陪坐在俺公身旁,俺公不要佣人,无时无刻,一定要有子孙随伺在侧。我经过了中庭爸爸的兰花园时,见到棚架上又新添了几笼观赏鸟。
这天晚餐时俺公十分高兴,整个家族十几口团圆吃饭,俺公最欢心的是姊姊的孕事,活到一百零七岁,他终于要亲眼见到自己的第四代子孙。虽然日落不食,老俺公还是捧着茶杯,全程端坐在首席上。
“吃吃看这是什么?”爸爸眉开眼笑地指着一盘豆腐状的食物说,豆腐盘边是一圈红萝卜刻成的喜鹊。
瞧一眼我就知道,那不是豆腐,是鸡脑,几十副鸡脑镶上虾泥,唇火慢煨出来的恐怖混合物,整桌十二道大菜,都是爸爸从中午开始调理的盛宴。
久羁在台北,我和姊姊成了饭桌上群起攻之的对象,数不清的筷子为我们夹食,迭声催促我们品尝,我看着细瓷饭碗里面治疗气喘的百合清炒鳄鱼片,非常犹豫,二婶又给我舀上一盅冬虫夏草炖鸡,排排整齐半插进鸡腿中的虫体,在水汤里百足齐动一般,我放下筷子,坚决抵抗,倒是姑姑从我手上端过了碗,无言帮我全吃了。
晚餐后两个婶婶清场,我奉命去给俺公泡茶,到了厨房里,见到爸爸,戴上了老花眼镜,他在一只小陶瓮中滴上一些麻油,开始耐心十足地以镊子挑除羽毛,那是一瓮燕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