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部分(2)
绿俄绿树根对.杨。太阳晃得人眯着眼,可一到树荫下就立刻觉得凉爽起来。头顶上的知了哇哇的聒噪,自近而远,顺着大路响去,给人带来一种橡源脆航的振奋。
“喂,你说怎么办?”我微笑一下,又问,像老师考学生。
“u悄科长见识见识他吧。”他嘟囔一句。
“肖科长到总场开会去了,明天也回不来。”
“那你说吧,你是工作队的。”
“你现在也是啊。”
””rf73bL。,
他不知跟谁赌气。
沉默片刻,我说:“嘿,跟我去总场告他,敢不敢?”
“告谁?”
“你敢不敢?”他瞪起眼睛。
我笑了一下:“我是工作队的,有什么不敢,怕他以后不给我开病假?”
他也笑了,“走!”
说走就走。我们当天就回到总场,三十多里地,他骑车带着我,车蹬得飞快,我从来没坐过这么疯的“二等车”,可又不愿露出害怕来,横着心准备挨摔。我那时在他眼里是个有经验的老同志,老大姐,我要尽力保持这个形象。
总场正在开头头们的会议。
那几天,犯人中流传的那个谣言越来越稀奇古怪,情绪不稳已开始表面化。我们和马盛利谈话的前一天晚上,五分场几个犯人居然把一个队长打了,气焰嚣张。
总场召集的紧急会议从第二天晌午一直开到傍晚。我们在开会的防震棚外足足等了一个多小时,才见到洪场长从里边出来,我们把马盛利的情况先向他汇报了一遍,他的反应居然比我们想像的激烈得多。
“这简直是犯罪!见死不救,国法难容!”他怒气冲冲,当即领我们去找孔局长。孔局长开了将近一天的会,形容疲倦,无精江采地所帮们说完,开始并不太重视。,后来听到洪场长吉说起马盛利的行为实际上已构成间接故意杀人罪,不知是觉得事情严重还是听了新鲜,总算动了点兴趣。
“怎么叫‘间接故意杀人罪’?”
“犯罪人明知如不采取行动将会造成受害人死亡的结果,而拒不采取行动,放任这种结果的发生,就构成了一种‘不作为’的犯罪,马盛利还不够吗!”
孔局长是军管干部,搞公安是半路出家,对法律几乎一窍不通,但听听也有道理,于是说:“晤,我看处理他一家伙也不是不可以。”
晚饭我们就在工作队的灶上吃了。吃过饭,我和小祥在河边洗碗,一边商量着是赶回八分场去还是在这儿住一夜,看见肖科长在不远处洗衣服,便过去把这事向他说了一遍。他说这事不能光这么口头说说,要想把马盛利处理了,就得写个正式的报告,交给孔局长批。因为知道了孔局长已经有了那么个态度,所以肖科长同意报告就用驻几分场工作组的名义写。
于是我们决定留下来写报告。那时工作队的大多数同志都下分场去了,棚子大部分空着,有的干脆把床板拆了当成放置救灾物资的仓库,堆满了铁锅铁勺塑料布之类的东西。整个驻地显得冷冷清清。我们在工作队那个女同志的棚子里,随便挑了个干净些的空床,我写,他抄,天黑前便完工了。我看着那几页抄得工工整整的报告,突然觉得被吸引了,哦,这是多么洒脱、流利。有才气的字啊,完全不像一个穷乡僻壤出身的青年所能写出来的字。
“这还不错?”他马上红了脸,露出难为情的样子,可我知道每逢别人夸他的时候,他内心总是很兴奋的,连眼神都会变得温柔起来。
我又说:“你姥姥说,将来要让你上北京工作去。”
他慢慢收起脸上的兴奋和腼腆,摇一下头,“听她瞎说呢。”
“你不想去?”
“我哪儿去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