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地这么一让,这成了什么性质了?国家把土地分给个人,这政策多好,你王才不是全托了这政策的福吗?你怎么就敢把地转租给他人?王才呀,人心要有底,不能蛇有口,就要吞了象啊!”
王才说:
”好韩伯,我也是年轻人经的事少,我听说河南那边有这样的先例,一想到自己人手不够,狗剩又不会干别的,就转让给他了。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那就看你了。”韩玄子说。
“我听你的.韩伯。”王才说,“那地我不转让狗剩了,公社那里。还要你老说说话,让一场事就了了。”
韩玄子说:
“我算什么人物,人家公社的人会听我的?”
王才说:
“你老伸个指头也比我腰粗的,这事你一定在心,替我消了这场灾祸。”
小女儿去买“牡丹”烟,一去竞再没回来。二贝和白银却进了门,在院子里听见上屋有说话声,便钻进厨房来,问娘说:
“公社大院的那些食客又来了吗?”
娘说:
“胡说些什么?人家谁稀罕吃一口饭!怎么这般快就回来了?”
白银说:
“叶子请了许多帮工的,哪儿用得着我们呀!”
娘已经在锅里烙好一张大饼,二贝伸手就拧下一大片,塞在口里吃,白银不是亲生的,又分房另住,没有勇气去吃。娘嗔怒地说:
“你那老虎嘴,一个饼经得起两下拧吗?把你分出去了,顿顿都在我这儿打主意,剩下你们的,两口子吃顿好的;门倒关得严严的在炕上吃!”
白银已经进了她的厦子房,说是脚疼,又换了那双拖鞋。二贝一边吃着,一边冲着娘笑,说:
“谁叫我是你的儿呢?天下老,爱的小,你就疼你小儿子嘛!”
说罢拿了饼走进厦房,再出来,手里却是空的,在上屋窗下听了一会儿,又走进厨房来。娘就说:
“看看,我说拧那么大一片,原来又牵挂媳妇了,真不要脸!”
二贝说:
“屋里不是公社人,是王才?”
“嗯,”娘说,“来了老半天了。”
“找我爹说什么了?”
“谁知道,我逮了几句,是你爹训斥王才不该转让土地,说这事是犯法的。”
二贝就说:
“我爹也真是多管事,咱不是社长,不是队长,咱退休在家多清闲,偏管这管那,好了不说,不好了得罪人,街坊四邻的,以后怎么相处呀!”
娘说:
“你快闭了你那臭嘴!你爹在这镇上,谁个看不起,只有你两口弹嫌,好像你们倒比你爹有能耐了!”
二贝说:
“别看我爹,他对农村的事真还不如我哩,他是凭他的一把子年纪,说这说那,又都是过时话,哪能适应现在形势?我们不好说他,一说就拿老人身份压人,你也不劝说劝说他。”
娘说:
“我劝说什么?这个家里,我什么时候当过掌柜的,什么时候说话大的小的听过?你爹人老了,有他的不是,可你两口子也太不听话,越发使你爹喝上酒发脾气!你给白银说,她要再穿那拖鞋,我就塞到灶火里烧了!”
二贝倒噎得没话可说,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对娘说:
“好吧,今早你给我们再烙个饼,我和白银到咱莲菜地去挖莲菜,别人家都开始挖了,十五要‘送路’,莲菜用的多,你们那些莲菜也不够,我那地里的也就不卖了,一并挖回来交你,看我和白银是不是孝顺的儿子、媳妇?!”
小两口扛了锄,挑了笼担出门走了。
这个镇子,土特产里,莲菜是和商芝一样出名。走遍天下,商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