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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

    一顿饭吃了好长时问。送走了水正,二贝就用热水烫了脚,直喊着腰疼腿酸,回厦屋歇了。白银帮娘下了面,说肚子不饥,没有端碗,自个歪在床上听收音机。

    这收音机是大贝捎回来的。当爹将二贝分出家后,大贝心里总觉得不美,先是生兄弟两口的气,认为他长年在外,虽月月寄钱回来,但伺候老人仍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每次来信总是万般为二贝他们说好话,只企图他们在家替自己也尽一分孝心。可万没想到家里却生出许多矛盾,大贝就怨怪二贝两口。要不,怎么能惹老人生这么大气,将他们另分出去呢?

    但是,叶子结婚前来省城一次,说了家里的事,知道了家庭的矛盾也不是一只手可以拍响的。大贝详细打问了分家后二贝的情况,倒产生了一种怜悯之情,又担心二贝他们一时思想不通,给老人记仇,越发坏了这个家庭,就将自己的一台收音机捎给了他们。大贝还叮嘱叶子,让她在家一定要谨言,同时又分别给爹和二贝写了信,从各个方面讲道理,说无论如何,这个家往后只能好,不能再闹分裂。

    二贝终究是爹娘的亲儿,心里也懂得长兄的好意,免不了以这台收音机为题,夜里开导白银。白银比二贝小四岁,一阵清楚,一阵胡涂,忍不住就我行我素。

    今晚收音机里正播放秦腔。她当年在娘家业余演过戏,一时戏瘾逗起,随声哼哼。二贝说:

    “去,帮娘收拾锅去!”

    她嘴里应着,身子却是不动。

    二贝将收音机夺过来关了,白银生了气,偏要再听,两人就叽叽喳喳争抢起来。

    院门外有人大声喊:“老韩!”并且手电光一晃一晃在房顶上乱照。二贝静下来.听了一阵,说道:

    “真讨厌.又是公社那些人来了!”

    对于公社大院的干部,二贝是最有意见的。这些干部都是从基层提拔上来的,农村工作熟是熟,但长年的基层工作,使他们差不多都养成了能跑能说能喝酒的毛病。常常是走到哪里,说到哪里,喝到哪里。这秦岭山地,也是山高皇帝远。若按中国官谱来论,县委书记若是七品,公社干部只是八品九品,但县官不如现管,一个小小公社领导,方圆五十里的社区,除了山大,就算他大。所到之处,有人请吃,有人请喝,以致形成规律,倘是真有清明廉洁之人上任,反会被讥之为不像个干部。

    韩玄子退休回来,以他多半生的教育生涯的名望,以大贝在外边有头有脸的声誉,再以他喜欢热闹、不甘寂寞的性格,便很快同公社大院的人熟悉起来。熟悉了就有酒喝,喝开酒便你来我往。偏偏这些人喝酒极野,总以醉倒一个两个为得意,为此韩玄子总是吃亏,常常喝得醉如烂泥。

    起先,二贝很器重这些干部,少不得在酒席上为各位敬酒,后见爹醉得多,虚了身子,就弹嫌爹的钱全为这些人喝了,更埋怨爹不爱惜身子。劝过几次,韩玄子倒骂:

    “我是浪子吗?我不知道一瓶酒三元多,这钱是天上掉下的吗?可该节约的节约,该大方的大方!吃一顿,喝一顿,就把咱吃喝穷了?社会就是这样,你懂得什么?好多人家巴不得这些干部去吃喝,可还巴不上呢!”

    二贝去信给大贝,让大贝在信上劝说爹,但韩玄子还是经不住这些酒朋友的引诱。渐渐地,待公社干部再来时,二贝索性就钻进屋里去,懒得出来招待,特意冷落他们。

    当下小两口停上了争闹,默不作声,灯也熄掉了。

    晚上来家的是公社王书记和人民武装部干部老张(这里的乡民尊称他为”张武干”)。韩玄子迎进门,架了旺旺的炭火,揭柜就摸酒瓶子.同时喊老伴炒一盘鸡蛋来。

    王书记说:

    “今天已经喝过两场了,晚上要谈正事,不喝了!”

    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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