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在后。在前的帮他捶腿，在后的帮他揉肩。很响的呼噜声，从袁大人的喉咙里发出。两个侍妾，偷偷地瞥着钱雄飞，嘴角上不时浮现出善意的微笑。终于，袁大人停止打呼噜，睁开了眼睛，目光锐利，没有一丝一毫的倦怠和朦胧，突然地问话：

    quot;康南海说你满腹经纶、武艺超群，可是真的？quot;

    quot;康大人过奖之词，今晚生惶恐！quot;

    quot;你是满腹经纶还是满腹秕糠，俺并不在意。但俺很想知道，你在日本，都学了些什么？quot;

    quot;步兵操典、射击教范、野外勤务、战术学、兵器学、筑城学、地形学……quot;

    quot;你会不会使枪？quot;袁世凯突然地打断了他的话，挺直了身体问。

    quot;晚生精通各种步兵武器，尤善短枪，能双手射击，虽不敢说百步穿杨，但五十步之内，弹无虚发！quot;

    quot;如果有人敢在俺的面前吹牛，那他可就要倒霉了！quot;袁世凯冷冷地说，quot;本督平生最恨的就是言过其实之人。quot;

    quot;晚生愿在大人面前演示！quot;

    quot;好！quot;袁世凯拍了一下巴掌，爽朗地说，quot;用俺老家的话说，是骡子是马，拉出去遛遛，来人哪！quot;一个青年侍卫应声而进，等候袁的吩咐。袁说，quot;预备手枪，子弹，靶子。quot;

    射击场上，早摆好了藤椅，茶几，遮阳伞盖。袁世凯从一只精致的缎盒里，取出一对镀金的手枪，道：

    quot;这是德国朋友送给俺的礼物，还没试新呢！quot;

    quot;请大人试新！quot;

    卫兵装好子弹，把枪递给袁大人。袁接过枪，笑着问：

    quot;听说真正的军人，把枪看成自己的女人，决不允许旁人染指，是不是这样子？quot;

    quot;诚如大人所言，许多军人都把枪看做自己的女人，quot;他毫不怯弱地说，quot;但晚生认为，把枪看成自己的女人，实际上是对枪的亵渎和奴役。晚生认为，真正的军人，应该把枪看成自己的母亲。quot;

    袁世凯嘲讽地笑着说：quot;把枪比作女人，已经是奇谈怪论；把枪比作母亲，更是荒谬绝伦。你说把枪比作女人是亵渎了枪，但你把枪比作母亲，难道不怕亵渎了母亲？枪是可以随便换的，但母亲能换吗？枪是帮助你杀人的，但母亲能、或者说你能让母亲帮助你杀人吗？quot;

    在袁世凯锐利地逼问下，他感到局促不安起来。

    quot;你们这些年轻军人，受了一点东洋或是西洋教育，马上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出口即是狂言，张嘴就是怪论。quot;袁世凯漫不经心地，对着面前的土地，砰地开了一枪。硝烟从枪口飘出，香气弥漫在空气里。袁又举起另一支枪，对着空中射击，子弹打着响亮的呼哨，飞到云天里去了。放完了金枪，他冷冷地说，quot;其实，枪就是枪，既不是女人，更不是母亲。quot;

    他立正垂首道：quot;晚生感谢大人教诲，愿意修正自己的观点——诚如大人所言，枪就是枪，既不是女人，更不是母亲。quot;

    quot;你也不用顺着俺的竿儿往上爬，把枪比喻母亲，本督是不能接受的；但把枪比作女人，马虎还有几分道理。quot;袁世凯把一支枪扔了过来，说，quot;赏你一个女人。quot;他一伸手就逮住了，宛如逮住了一只生动的鹦鹉。袁世凯又把另一支枪扔过来，说，quot;再赏你一个女人，姊妹花哪！quot;他用另一只手逮住了，宛如逮住了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