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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二十一点输赢立见,最为热门。

    有大赌客来时,常常黄佩玉亲自做庄家,才压得住阵,让人输了也认输。这个大赌场是黄佩玉最大的收入来源。

    黄佩玉坐庄聚赌时,余其扬总是在他身后站立,身份是保镖。关键时刻,他会做一些暗示,只用眼神,不做动作。

    筱月桂从川沙回来,就在床上躺了两天,浑身无力,也未发烧,就是吃不下饭,夜里也睡不好。黄佩玉要找医生来看,她不让。

    “你回趟川沙,就累成这样了,要不我就带你去老顺茶楼坐坐。”他坐在榻床上,用烟斗抽着雪茄,烟灰缸就放在窗台上。

    “等我好些了,我就陪你在那儿看那些大赌王怎么一掷千金。”她说。

    “还是看我怎么一赢千金吧!没有大把赢钱的机会,谁会甘心输钱?”

    “当然当然,你最明白。”她说。

    黄佩玉如遇到知己,骂起来:“那些人都不是这样说,说我是用别人的本钱豪赌。”

    “小人之心,黄爷听都不用听。”

    “你说得也是。”黄佩玉说,“青帮还和我对着干,大事不多,小事不断。什么‘青红不分家’,这完全是局外人有意一锅端!”

    筱月桂听得起了身,她看见黄佩玉的手一抬,一个好看的姿势。他倚窗站着,声音平缓下来,他说,洪门嘛,多少年来反清复明宗旨始终未改变,白刃起事此起彼伏,卧尸遍野不改其志。青帮喜欢和权势弄在一起,李鸿章设招商局海运漕粮后,青帮失了基地,正巧上海洪门尚未东山再起,所以呢,青帮乘机进据。

    “‘青红不分家’,其实不过是江湖上互说好听话罢了!”筱月桂说。

    “你一向是明白人。现在洪门在我手里,权势的事情有了钱,也什么都好解决。”黄佩玉灭掉烟头,抬脚就走了。

    三天后的中午,筱月桂乘一辆马车到西施餐馆门前,很巧,新黛玉的马车也到了,两人都挺守时。她脸色好多了,学当年式样,梳了一条辫子,红丝线扎着辫根。新黛玉还是打扮得浓妆艳抹的,披了根流苏片片的丝巾。

    两人坐下来后,新黛玉取一个盒子递过来,“你今天生日,我没什么给你的,就这件东西。”

    “难怪你说要见面。”筱月桂笑了。她打开盒子,是一只玉镯,常爷送她的礼物。她不敢相信,眼睛立即湿润了,缓慢地把玉镯戴在右手腕上,“姆妈,真是太意想不到了,你有这份心!”

    新黛玉说:“你当年硬塞给我,现在我借花献佛。”

    两人都有些伤感,好似掩饰住什么。两人叫来侍者,对着菜单,点了这家餐馆的特色菜:葱花鸡和豆腐干拌油炸花生米,要了一壶绍兴黄酒,说是要庆祝庆祝。

    “戏子不可能唱到老,早晚你还是得嫁人。”新黛玉叨起了一根香烟说,“来吧,抽一根,这纸烟方便。”

    “我不想嫁人。”筱月桂接住烟,拿起洋火柴,给自己点上,不过她哪怕陪新黛玉抽烟,也只是装样吸进去,“我不想属于哪个男人。再说,你不也是自己一个人过了一辈子吗?”

    “你别学我。”新黛玉说完,把筱月桂周身打量一下,“每次见到你,都觉得你真是比我有出息得多,什么都能弄出个新名堂。”

    “求生不易啊,我闲下来请老师上课,还要学几句洋文。没办法,我得靠自己。好在现在我与戏院谈成分红,这还是从你那儿学来的生意经,我不能像傻子一样,给我饷银就算了,现在戏院靠我大赚。”

    “幸好你不是我的头牌姑娘,否则我还得与你分红了?”

    “姆妈见笑了。我得要这份该是我的钱,我手下养了这么多人,谁人没有三灾两痛的,谁家红白喜事,我也得表示表示。暂时这日子还过得下去,那个黄佩玉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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