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轻轻就跳了下来。
可是柳璀脸红了,幸好没人看见。她没有想到月明会这么做,她的手碰着他的手,觉得有一股亲近的温暖,好久都没有的感觉,那种亲人的感觉,结实的,信任的,不用担心被背叛的,这感觉真是奇怪。
被逮捕一事,本应让她气上加气,不过也许是幸运?她安慰自己。不仅是一个全新的经验,主要还在于她不必去和那帮混帐打交道,看什么基因水稻。谁知道这种人手里弄出的是真的假的,恐怕没有一样东西是真的。
而且,她到了这里,也不必为月明担心。不然她只能赶到陈阿姨那里去胡乱报告一阵,这只能让有癌症病人要照顾的陈阿姨提心吊胆,那个家会乱成一团,到处奔跑求情。所以,她一点也不遗憾卷进这桩事情里,甚至,她觉得这是自己应该来的地方。
柳璀很庆幸自己今天没有穿高跟鞋,没出洋相,这双轻便的皮鞋,连半高跟都不是,虽然样式不像球鞋,但性能一样,能走能跳。
就在这时,那位脸上生着黑痣的警察,皮笑肉不笑地走到柳璀身边,掏出一副手铐,抓过柳璀的一只手就铐上了,他说,“看来你们是同伙。让你知道进了看守所,不听话是什么滋味!”月明气愤地用手一拦,不让警察铐柳璀,他抗议道:“你怎么可以这样?”月明话一落地,发现他的手也被铐上,而且用的同一副铐子。
柳璀看看自己的左手和月明的右手铐在一起,她气得喉咙冒烟,还没有回过神来,就被推进一间漆黑的屋子,铁门哐当一声关上了。
这个旧良县公安局,里面全搬空了,连玻璃窗都不全了,厕所的味道一直被风吹到走廊里每个角落。天变得昏昏黄黄。屋檐上滚过几声闷雷。他们被带进一间桌椅设备尚比较整齐的房间,靠墙壁有两排长条木椅,旁边有门,通到一个里间。所有被抓的人都被带到这儿。警察叫他们统统坐下。只有角落位置空着,柳璀与月明一前一后坐过去,并排坐了下来。
被抓的人又开始喊冤,都声明自己只是看热闹,可能明白向小青年警察辩解无用,他们对着守在通向隔壁房间的年龄较大的警察说。那个警察好象比较有权威,但是公事公办地叫他们闭嘴,他说,“态度好不好,最重要。到里面去跟领导说清楚,好好认罪,少耍滑头!”
里间早有人坐着,被抓的人一个一个被叫进去,每个人时间长短不一,但出来后也没有放走,仍被勒令坐着,等“局领导”来作最后处置。有的人嘴里还是嘟嘟哝哝,但没有像先前那么喊得厉害了。看来这些喊冤的市民还是怕“局领导”。隔着房间,听不见里面说什么,隔音效果倒是不错,可能只是登记一个身分概况。最后,房间里几乎只有月明和柳璀两个等着被叫进去登记。柳璀抬起头来看月明,月明侧过脸来对她笑笑。
这也怪了,因为她记忆中,这个男人从来脸上没有过笑容,不是谦和卑恭,就是空无一物的淡漠。为什么他这时微笑起来?他的微笑使他的面容变得出奇的详和宁谧,尤其是那眼睛一尘不染,非常洁净。
这也太奇怪了,柳璀想,在这乱糟糟的环境中,只有他们俩人是安宁的。刚才在那黑屋子里,她很恐惧,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心跳个不停。她问月明这是什么地方?月明还未说话,看守的警察,打开铁门上的小铁窗,那被框住的一张脸非常可怕。看守凶狠地训斥道:“这儿不准说话。”小窗啪地一声关上,又是一片黑暗,柳璀一直没能看清月明的表情。
她知道自己肯定会放出去,那么月明呢?恐怕抓来的人中真正在那里递交告状信的就他一个。如果在这些人中抓“闹事头儿”,就非他莫属了。但是他表面上看一点也不在乎,或许他真有种信心让他不在乎这一切。
柳璀想或许她应当抢在月明之前说话,若他们被叫进去时,她可以打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