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颊上。我心里生气,一直跟着那三个人,怎么突然从视线里溜掉,盯我的人,怎么可能放过我?明显她们要找我,而不是我要找她们!
那么我应该趁此机会溜掉。
小渡口,船夫站在船舷上,拿着长长的竹桨,还有些人蹲在岸上,无所事事。船夫不断地吆喝,“要开船了!”跳上小船的人中没有。这一段河水浑浊,但河水就在房子门边,“上船,上船”,生意拉到我了。我一声不响就跟着下了河岸边,上了小船。
就在这个时候,我身后响起脚步声,跟着人就到了船上,到了跟前。那个自称护士的年轻女人消失了,我看出原先在她身边的两个人,以及追我的人,已经围拢上来。
“中国女人”,那个跟踪的人说话了。“我们谈谈好吗?”他彬彬有礼,但是船夫马上明白他们是什么人,马上消失了,实际上我们周围的人全部都消失了。
我被一连串不同的人连续审问,问的问题莫名其妙:名字,假名,真名,笔名,地址,电话,工作地点,教育,父母,来印度目的,与什么人接触过,到过什么地方,现在住在何处。我对此当然不会惊惶,也不会拒绝回答。我的回答他们相信不相信,就不是我的事了。他们反复问这种事,是想抓住我前后不一的破绽。这也未免太小儿科,我应付自如。
房间算得上大,窗口也不小,可还是亮着一盏长日光灯。地方很像肯顿门区,虽然他们的吉普车在路上绕着圈,我仍然有点方向感。
没多久换上那个追我的人,粗腰,但鼻子生得又直又大。他直截了当,问我“阿难是什么人?”
我早明白他们会问:那个女人跟这些人一伙。我反过来问:“你们是什么人?你先说清这个问题。”
看来他是负责人,已经看出我不是个容易吓倒的角色。于是他说:“我们是国际刑警组织,与贵国有合作关系。”
这也是我早料到的。我说:“对不起,这与我无关。我只是一个中国作家,来采访大壶节,顺便打听一个唱歌的朋友。你们无权拘禁我审问我。”
“谈不上拘禁审问”,他说。“我们是合作伙伴关系。”他打个手势,外面送进两杯刚挤好的菠萝饮料。我跑累了,实在是恰到好处,我接过一杯。“当然,这是在你没有触犯我国法律的情况下。”
“请问我犯了什么法?”
“这正是我们要谈的内容,也就是我们劝你合作的原因。”
看见我一口气狂饮掉菠萝汁,他把那杯没有动过的菠萝汁推给我,还说,“过一会儿,我们上这里最好的餐馆,算是我们局里的一点敬意。”
我喝得噎气,没法说同意不同意,说也没用:对于软硬兼施,我只能装聋作哑。他继续问:“苏菲,香港传媒界女老伴,为什么对阿难如此感兴趣,特地派你来找?”
“对不起,我不认识什么苏菲?哪个国家的人?澳大利亚人?”
那男人看看手表,大概明白跟我磨没有用。就啪的一声按上了桌上的电脑屏幕,上面立即跳出阿难的照片:苏菲传过来的那张。
看见我脸上毫无表情,他打了几下键盘,立即跳到苏菲给我的信。
我一下子跳起来:这些坏蛋把我的笔记本电脑整个儿下载过来。他们肯定一路截了我的电话和电子信。不对,他们进了辛格的房子搜查遍了。我的电脑留在辛格家里,而且是打开的,也就是说,不需要密码就看到一切,下载一切。我真是太愚蠢,太不防备,以为这个国家的人,真像幼儿园的孩子一样天真无邪!
看到我脸涨得通红,这个人得意地笑了。
“现在可以说了吧!”
“说什么?电子信是隐私,你们才违法。苏菲是我的朋友,她也认识阿难。她关心我这次旅行,因为我是她的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