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我没有假姓名。quot;

    quot;住址？quot;quot;江南路１１号五楼。quot;

    quot;老实点，到底有没有住址？quot;

    quot;怎么会没有？我不是流窜犯。quot;quot;谁知道？不查清楚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流窜犯？quot;我终于明白我被怀疑是个流窜犯，但我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被怀疑是个流窜犯，在春节前遇上这种事情不能不说是倒了大霉。我看了看手表，离火车发车只有五分钟了，我站起来说，quot;完了吧？再不完我就误了火车了。quot;他们坐着不动，那些眼睛有着相仿的严峻和淡漠的神色。假如我是羊，他们就是牧羊人。牧羊人不让羊走羊不能走。于是我又坐下，我隐隐听见候车室的广播在嘤嘤地响，一定是检票了，要坐火车的人都上火车了，而我却突然失去了这个权利。你体会不到我的绝望和沮丧。揪住我的警察跟审讯者小声说着什么，然后我听见他们提了一个我意想不到的问题。

    quot;有前科吗？quot;quot;什么？quot;quot;装蒜，问你有没有参与流氓盗窃反党活动，譬如河滨街纵火案，友谊商店失窃案，或者民主墙运动，你有没有前科？quot;quot;没有。这太荒唐了。quot;

    quot;你说谁荒唐？quot;quot;我说火车，火车要开了。quot;

    quot;你说坐火车重要还是维护社会治安重要？quot;quot;都重要。可我没有扰乱社会治安。quot;

    quot;那你为什么私藏凶器？quot;

    这时候我真的懵住了。我没有凶器。我从来不打架为什么要私藏凶器。我说，quot;你们弄错了，我没有凶器。quot;然后我把帆布包朝前面推了推，让他们检查。揪住我的警察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白手套戴上走了过来，他斜视了我一眼然后刷地打开帆布包拉链。我看见他飞快地掏出一把手枪来。我松了一口气，差点又笑出来。但我拚命忍住了。因为那是一把香港产的塑料手枪，形状逼真，但毕竟不是凶器。quot;是玩具手枪，给我小侄子玩的。quot;

    他把塑料手枪在手上掂了掂，脸色恼怒。他继续在包里摸索着，又抓出一把西瓜刀，拎着刀柄朝我晃着。quot;这又是什么？quot;quot;西瓜刀，不是凶器。quot;

    quot;现在没有西瓜，为什么带西瓜刀？quot;

    quot;到夏天就有西瓜了。quot;

    quot;狡辩，凡是十公分以上的刀具都算是凶器。是条例。quot;quot;我不知道这个条例。quot;

    quot;带你来就是让你知道。手枪和刀我们没收了。现在你可以走了。quot;quot;没收刀我没说的，但枪是玩具为什么要没收呢？quot;quot;玩具枪也不准携带上车。这也是条例。quot;我终于站起来，脑袋已经被搅得像一团浆糊，我真的像一个被假释的犯人朝他们点点头告别。突然想起我是来坐火车的，赶紧朝候车室跑。候车室的灯光再度隐去，我看见我坐过的那排长凳上已经空无几人。我挥着车票朝检票口闯。那个女检票员眼疾手快地把栅栏门拉上。她说你干什么？我说我坐火车。她夺过我的车票看了看，对我微笑着说，quot;放你进站你也赶不上那趟车了，火车比人跑得快你明白吗？quot;我把包挂在脖子上愣了一会儿，然后我说，放你妈的狗屁。她拧起柳叶眉说，骂谁？我说我骂全世界，骂全世界，不关你的事。我又去找那把伞，根本不见伞的踪影，伞也让谁偷走了。我朝外面走发现那场雨已经下了很长时间了，我竟然不知道。知道了也没办法，有人想偷你的伞你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