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t;陈茂的手抠着枪带走过去，quot;我可不是土匪姜龙，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quot;刘素子默然，那只猫叫了一声。陈茂歪着身子倚在窗前，端详着那个闭门不出的女人，他看见她雪白的长颈露在旗袍领子外面，一个梅花形的猫爪印清晰可见。那只猫又叫了一声。刘素子猛地抽搐了一下，砰地关窗，陈茂的脸被木窗重重地撞了一下。quot;快滚，别这样看我。quot;

    陈茂一手捂脸一手把窗往里推，他说：

    quot;别关窗，我不是来睡你的。quot;

    quot;我跟狗睡也不跟你睡。quot;

    quot;女人嘴凶，可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对我说，你是让姜龙给弄傻了。quot;quot;你来干什么？翠花花不在家，天还没黑，你来干什么？quot;quot;我不找那骚货。我找你爹你弟弟干革命。quot;quot;我不管，我就是不愿看见公狗，恶心。quot;quot;你会明白我是人是狗的，告诉我他们上哪儿了？quot;quot;山上大庙，烧香。quot;quot;烧香？quot;陈茂笑起来，他用枪托打着木窗，quot;你家劫数到了，谁也救不了你们，现在我是你们的菩萨，明白吗？quot;quot;你要是菩萨，该上茅房去找供品。quot;

    quot;小婊子，你明白拿什么供我，你是最好的供品。quot;quot;狗，不要脸的大公狗。quot;刘素子终于把陈茂关在窗外了，陈茂被关在窗外发愣。他想女人脖颈上的梅花形猫印是怎么回事？它像个小太阳一样照得他熏热难耐，撩动他的情欲。quot;小婊子，我干了你。quot;他的额际上沁满了汗，女人的太阳真是熏热难耐。陈茂想这是怎么回事？我跟这家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想不透，想不透就只有吹唢呐了。

    陈茂一边吹唢呐一边坐在门槛上。暮色点点滴滴潜入凄冷宅院，槐树叶子在层层青苔上凋零发烂，他听见一只驴子在磨房里咴咴地叫，那是他长工生涯的老伙计，陈茂忽然想去摸摸那只驴子，他起身朝磨房走去，他看见驴子皮包瘦骨半卧在食槽边，食槽是空的。可怜的驴子跟着他们会饿死的。陈茂把墙角堆着的糠全倒在食槽里，看驴子狼吞虎咽地吃食。他的手从上而下抚摸着驴子肮脏干枯的皮毛，思绪纷乱缅怀他的大半辈子长工生涯。不知过了多久，陈茂觉得身后有动静，他猛地回头看见刘家三人站在院子里，他们脸上灰尘蒙蒙，每人手里抓着一把罂粟叶子。陈茂端起枪拉上枪栓，眯缝着眼睛观察地主一家，他觉得他们手持罂粟行色匆匆很奇怪。quot;你们带着罂粟干什么去了？quot;

    quot;上山求神保佑罂粟。山神说收罂粟的人快来了。quot;老地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目光省略了持枪的陈茂显得空灵悲伤。陈茂看着地主一家在他的枪下鱼贯而入，翠花花走在最后面，她的金手镯响着伸手把枪往上一挑，无所顾忌地在陈茂裤裆里拧了一把。陈茂往后跳了一下，但没来得及躲开人的手，那里碎裂般地疼。他骂了一声臭婊子货忽然想起工作队交给的任务，便又跑过去横枪堵住了他们，他猛吼一嗓：quot;站住，明天开会！quot;地主一家疑惑地瞪着陈茂，然后是面面相觑。quot;你说什么？quot;老地主摇着头，quot;我听不懂你的话。quot;quot;听不懂？明天开会！quot;陈茂说，quot;开会你懂吗？quot;quot;开什么会？quot;quot;批斗会，斗你们地主一家。quot;quot;干嘛斗？怎么斗？quot;quot;到蓑草亭子去！用绳子把你们捆起来斗，跟你们那回捆我一样。quot;quot;这是谁定的王法，狗斗人吗？quot;

    quot;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