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人
吸都温柔起来,我总觉得一场爱情正随着夜色的降临而降临,我似乎闻见了从她的黑衣黑裙上飘散的爱情香味,它使我陶醉,很多次我注视着她的戴着黑手套的手,我强忍着一个欲望,替她摘下黑色的手套,把她的素手纤指一齐揽到我的怀里。
我这次不想找任何借口了。那个女人说,我想找个人谈谈,我的痛苦,我的痛苦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理解的,也许你可以,也许你有点与众不同。
想谈什么就谈吧,我说,我们已经第三次见面了,我们就该--应该找个人倾诉,否则我要发疯的,女人突然低下头,幽幽地叹息了一声,她说,告诉你你不会相信,我嫁了一个死人。
什么?我吓了一跳,你是在开玩笑?
一个死人。女人对我剧烈的反应有点不满,她膘了我一眼说,死人,我是说他活着也跟死人差不多,或者说他是一个木偶?一具肉体?反正我觉得他像一个死人。
原来是这样,原来他是一个活人。我说。
问题是我跟他在一起觉得自己也成了一个死人。我的家装潢布置得像一个皇宫,可我觉得那里快变成一个漂亮的殡仪馆了。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这时候她开始双手掩面呜咽起来,她呜咽的样子非常哀婉动人,我觉得她的身体摇摇晃晃的似乎在寻找倚靠,我先站到了她的右侧,她的头部却逆势往左偏转,我又站到她的左侧,没想到她又朝右躲开了。
别来碰我,我不是那种女人,她呜咽着说。
我很窘迫,正在我为自己的轻率而后悔的时候,突然看见一只黑手套伸到我的面前。
请你替我把手套摘了。她仍然呜咽着说。
我压抑着紊乱的心情异常轻柔地替她摘下那副黑手套,我在想她的这个要求意味着什么,难道她已觉察到了我刚才的欲念?也就在这时我又听见了她的颤抖的声音。
请你握着我的手,握着,不要松开。
我有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再次怀疑这次事件的真实性,但我握着的那只手确实是一个女人的手,纤小而光滑,手指细长,指甲上隐隐泛出粉红之色,除了它的温度显得异常低冷,我想说那是一只无懈可击的女人的手。
我的手冷吗?女人轻声问道。
有点冷,不,不是很冷,我说。
像一个死人的手吗?女人又问。
不,当然是活人的手。我说。
你握着它,别松开,现在我觉得自己像个活人了,女人说。
就这样我握着那个女人的手,一动不动,我记得我听见窗外传来过沉闷的钟声,我不知道附近什么地方会传来那样的钟声,我也不知道这样握着她的手过了多久,只记得楼下的邻居老曲在一片寂静中敲响了我的门。
我本来不想在这种时候去开门,但老曲的敲门声愈来愈急愈来愈粗暴,当然还有一个原因在于她,她的手从我手里渐渐逃脱了。
我来取那条腌鱼,是我家的腌鱼。老曲说。
你家的腌鱼?我很惊愕地观察着老曲,我说,你住我搂下,腌鱼怎么会跑到楼上来?
怪我家那只猫,那只猫讨厌,它老是衔着我家东西扔到别人的阳台上。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是我对不起你,我把腌鱼扔了。我说。
吃了?你说你把腌鱼吃了?老曲说。
不是吃了,是扔了。我说。
扔了?你别骗我,你怎么会把腌鱼扔了?
真的扔了,我不知道是你家的。我莫名地慌乱起来,因为慌乱我的解释也有点语无伦次,我没吃你家的腌鱼,我说,我不喜欢吃腌鱼,老曲,不骗你,我最讨厌腌鱼的气味。假如我喜欢吃腌鱼为什么不自己来腌一条呢?
老曲脸上的表情已从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