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子在桌上的残羹剩汤里拨拉。这帮小混蛋确实吃得干净,凭他再有经验也找不出什么像样、盛开的东西,只好胡乱夹些碎渣儿放进嘴里,砸摸咂摸,口感冰凉,真是汉滋没味儿。
他只好放下筷子去喝同样冰凉的酒。
“嗬,真好看啊!”他给自己助着兴,看着电视,用一副与民同乐的平易近人的口气对那带孩子说:
“我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场面呢,你们这么点儿就赶上了——高兴吧?”
“高兴”。孩子们一个个冲他点头哈腰地假笑,同声附和,就像一群经过训练的小马屁精被谁统一过口径。
“你们觉得这开幕式怎么样?我刚看还没发言权,比上回洛杉矶奥运会怎么样?”
“强,强多了!”
“比前两月那世界杯足球赛呢?”
“那——没法比!”
“咱们那前边举大牌的引导小姐一个个长得怎么样?飒么?”
“飒极了,都跟模特儿似的!”
“我想就错不了。咱们这么大国家,真使劲拨拉,过筛,还能没好的?真遗憾没看到。”
“没事没事,还重播呢。”孩子们安慰他。
“德行!”电视镜头转到看台上,一帮不知是哪个邻邦的观光客在美滋滋地观看、拍照,马林生骂了一句。
“国家领导人都谁来了?”
“都来了,没细数。”孩子们回答,“我们都看傻了。”
“重视呵。”马林生一杯接一杯地灌酒、欣赏着、评论着。
他的注意力被数百名新入场的穿得很少的女大学生吸引住了,暂时没话,待看了个够后,又欢眉喜眼地开了口。
“冷不冷呵穿这么少。那料子是尼龙的么?”
“不懂。”孩子们摇头。
“舞蹈得不错、歌儿不好听,应该用‘我们的田野’。”
一群男表演者出场,在划坪做着相当于最好的胡同队水平的体操表演。
“李宁呢?李宁怎么不出来?应该给他在中间搭个大台子托马斯全旋。
马林生嚷嚷道,思路转到离他最近的一个孩子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你爸是谁?是住我们这条胡同么?”
那孩子告诉了他自己的名字和他爸的名字,说了自己住哪儿。
“不熟。”马林生认真地回忆了一会儿,摇头,“不认识这个人。噢,你是住楼呵。那好那好,住楼好,用水方便,几居室柯?”
“什么话呀?还背着小哥们儿。”马林生咯咯笑着,端着酒杯走过去,歪头把耳朵伸过去,“你说吧,这就叫咬耳朵吧?”
说完自己笑起来,挺为自己的俏皮得意。
“您是不是喝多了?”
“没有没有。”马林生立刻申明,一本正经地严肃下来,“我不过是跟你们逗逗。”
“我跟你说,爸,”儿子一副商量的口吻,“今儿等于过节,外面肯定热闹,灯也会开了,马路上又有花儿,备不住花丛里还有走马灯电动狗熊什么的,我给您把照相机装上卷儿,您出去照两张,溜达溜达……”
“不去!我刚从外边回来。”马林生放大摇得像拨浪鼓,“街上你说的那些玩艺儿倒都有,可就是没人,都在家看电视,我一个人逛有什么意思?怪惨得慌的。”
“没人才清静呢,平时你不是老嫌人多?你这么大人还害怕?我是有客,没客我都想出去转转。
“我还没看完开幕式呢,起码让我看完,然后咱们一起出去。”马林生回头看那帮孩子,“他们还能不走?打算在这儿呆一晚上?”
“马锐,我们走了。”一个孩子率先站起来,其他孩子也纷纷起立,“你别轰你爸了,我们走,回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