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怎么在这儿?”
“我凭什么不能在这儿?我理所当然应该在这儿,人民的江山人民坐。”
我正要上电梯回房,碰到刚从楼上下来的花枝招展的杨金丽。她象搀着老寿星似地搀着个香港老头儿,脸象电镀了容光焕发发给我介绍她的“阿伯”,对那个老狗说我是他“表哥”,差点没把我鼻子气歪了。
“怎么样,都还好吧?”
“还好还好。”我只想早点脱身回房。
“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的,阿伯在这儿是很有办法的。”
老狗冲我含笑点,我两眼朝天不看他。
“没事。”
“你房间是几号?我找你玩去。”
“还是……”
“我给你平价换点港币吧,花港币很合算,买烟买酒也便宜,你不换点?”
“那好吧。我把房间叼告诉了杨金丽,走进电梯向上升去。
我正在睡觉。有人捏诠我鼻子,我在梦里吓了一跳,立刻醒过来,看见杨金丽怪可爱地坐在我床边。我忍着火跟她总换港币,换完便翻脸开骂:“以后男同志睡觉的时候你进门要敲门,懂不懂礼貌?还有,以后未经允许少捏我鼻子。那是出气的地方,不响也有用,你给关上算怎么回事?”
“哟,好像你多尊贵。”杨金丽撇撇嘴。
“当然,我有我的人格。我问人,你是不是跟那个老棺材瓤子住在一起?”
“怎么啦?”
“怎么啦——这是有损国格的行为!”
杨金丽咯咯笑起来。
“还乐,你乐什么?”我生气地说,“你这是错误的!哪怕人找个年轻点的,也说得过去,那老杂毛也太老了。”
杨金丽脸红了:“人老重感情,霜叶红于二月花。你倒不老,谁不知道你是个没心没肺的。”
“好好,你感情丰富,快回去看着你的老宝贝儿吧,小心他一个饱嗝把自己噎死。”
“瞧你对我这副模样儿,就好象你多革命似的。”杨金丽又眼泪汪汪了,“你对我越来越不好了。”
“你不能这么说,就好象我过去对你怎么好过……”
“我一直觉得你是唯一理解我的!”杨金丽几乎在大声嚷嚷,盖住我的声音,抹煞我试图在我们之间划的界线。
“我不理解也不相理解任何人,包括你。”
“畜生,男人都是畜生!你们脱下裤子是鬼,提起裤子又全装成人,真会藏猫猫。”
“我们别再谈了,你这么激动会把自己弄疯的,装傻算了,你蛮可以落落大方。”
“一个有自尊心的女人和一寡廉鲜耻的男人不一样,我要明辨是非。”
“这种事哪儿来什么是非,公说公有理,母说母有理,各有糟践对方的一千条民谚、格言。大家都是人,都不是观音菩萨。”
“你不是人!”杨金丽脸色苍白地盯着我说,“你从来就不是人,站着躺着都不是人,谁都不知道这事,可我知道。”
“我是什么,大灰狼?”我想开玩笑,可脸色已经变了。
“你是,”好顿了一下,骤然开口,“橡皮人!”
我想杨金丽被我吓坏了,她一脸恐怖,向门口退去,蓦地拉开门逃了。我回头看了眼墙壁上镶的镜子,也立刻毛骨悚然。镜子里那张脸黯淡僵滞,右现着真正橡皮的质感和光泽,我被吓的一声不响。
晚上,我不想吃饭,下了楼,在放着轻音乐的酒吧要了两罐啤酒孤独地坐着喝,茫然看着大厅里逡巡往返的外国游客和香港商人。这些衣着华贵的男女一个个神气活现,从容自在,却个个长关张庸俗的脸,让你不得不对如此不堪人目的家伙却如此有钱感到生气。在这种场合坐上一刻钟比上一百节课还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