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紧替我声明。她说教授,“七号”是不可以和“3号”接吻!因为“七号”是“老肝”。将肝炎传染给1号,我们院得负医疗责任啊!那时“3号”的医疗实验,岂不就前功尽弃了么?
我向小悦投去感激的一瞥。看来在关键时刻,她作为我的经济人还是很维护我的。一想到句号那张傲慢而又愚蠢的嘴脸,一想到为了治好他的“幸福怀疑症”,王教授的头脑中竟会产生让我和“3号”接吻的念头,我就一阵阵恶心。我努力克制着,才没一跃而起朝王教授肚子狠踹一脚……
听了小悦的话王教授自是很沮丧。他嘟嘟哝哝地说,真是“3号”的遗憾,真是“3号”的遗憾……
我觉得,他其实也是在为他自己的医学实验感到遗憾……
我被他们带到了一门窗帘这得严严密密的房间。房间里有一台看去相当贵重的仪器。小悦悄悄告诉我,那是从美国进口的测谎器。说尽管真正的“XF”背心凤毛麟角很难求,但主动前来自售背心的人却不少。并且可以预见,将会越来越多。所以不进口一台测谎器是不行的。测谎器嘛,当然是美国的最先进啦。说那一台测谎器,是美国联邦调查局淘汰下来的二手货。尽管是二手货,但毕竟是在美国联邦调查局服务过的啊!
我望着测谎器有点儿犯怵了。我说要是我过不了这一关可如何是好呢?
小悦一笑。说你别怕。只管一口咬定你是一个幸福得不知拿自己怎么办才好的人就是。说她昨天趁着混乱,已悄悄潜人过这个房间,早对测谎器做了手脚……
我心中又是一阵感激。甚至不无惭愧。设身处地,替人家小悦想想,人家这位经济人做得是多么的称职啊!连特工的活儿都兼顾着干了。我分给人家七万五不冤啊!人家得我七万五的的确确是按劳所得啊!是付出了“诚实的劳动”的呀!
我由感激而多情地说,亲爱的小悦你真好!你好就好在平时一点儿都看不出你好来,到了关键时刻方显同谋本色!
她一撇嘴,佯嗔地说,咱俩是同谋呀?
我急改口,说别生气别生气。我用词不当。咱俩怎么会是同谋呢?应该是同党对不对?
她说是同党就用词恰当了?应该叫同志!志同道合的同志!咱俩的同志关系,从现在起,那就更应该是牢不可破的!是以实现一个共同的目的为基础的……
正说着,王教授走了进来。他刚才上厕所去了。听到小悦最后一句话,看看她,看看我,狐疑地问你们在说什么共同的目的?
小悦就庄重地回答,教授,“7号”有点儿不愿卖他的背心。我在说服他,为了将句号的病早日治好,为了实现这一个共同的目的,他不应该连一件背心都舍不得……
王教授说,先进帮落后,有觉悟的人从思想上帮助没觉悟或觉悟低的人,这很好。这种风气大发扬,二十一世纪,就必将是中国的世纪了……
又问我,“怎么样?句号,你已经被她说服了么?瞧他那意思,如果我态度暧昧,他将接替着不厌其烦地,循循善诱地对我进行说法……”
我说教授哇,小悦同志简直天生是一位思想工作者!她已经将我说服了。不劳您再说服了。只不过……
王教授接过话问,只不过什么啊?
我说只不过有些替自己担心。“XF”元素附着在我自己的背心上,背心又穿在我自己身上,体内体外,吐故纳新,“XF”元素的良性循环,横竖都是在为我自己进行着。背心以区区三十万的低价卖给别人,破坏了那一种良性循环可怎么办呢?再说我堂堂一位作家,并不缺钱花啊!……
王教授笑了。他说不是钱不钱的问题。是对自己的一个同胞,肯不肯发扬人道主义的问题。一个真正幸福的人,那是完全应该向一个“幸福怀疑症”患者献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