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段 大槐树下告别爹娘(1)
碴也忙向袁哨作了个揖,叫声“主公”,叉手站在一边。袁哨见曹成不记前几天的仇,介绍时将他单独提出来,与众人分开,也很感动,情感回到了前几天一块与曹咬耳朵分吃馍星的时候;也上前呼应曹成口气,摸着瓦碴的背说:
“有这样的壮士,何愁将来不能起事!”
瓦碴又对众人作了个揖,看亲戚情分,又单独摸了我一下头,将抢到的散碎银两,又还给我们,食指与中指放到嘴里打声呼哨,众人又呼哨而去。强盗走后,大家松了一口气,说是一场虚惊,又倒头睡觉。这时惟有曹成与袁哨睡不着,仍在激动,两人团在一起,唧唧哝哝,重温过去当丞相与主公的旧梦。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第二天鸡叫。
但到第二天鸡叫,曹、袁倒了霉、鸡叫时,沈姓小寡妇开始捂着肚子喊叫。曹、袁没睡觉首先听着,忙跑上去嘘寒问暖,被沉一人一个大耳脖子。众人起来,烘上火,才知道迁徙途中,出了大事:沈姓小寡妇怀孕了。一开始以为是普通的肚子疼,用手摁着、用膝盖顶着,让瞎鹿将手伸到肚皮上揉着、让别人在旁边看着都不顶事,又眼见她一口一口地往外吐酸水,大家才知道,沈姓小寡妇怀孕了。一听说沉怀了孕,瞎鹿二话没说,照沉脸上就是一耳光,说:自迁徙以来,我们虽是夫妻,在同一条路上,但之间并未沾染过,你怎么会怀孕?你这孕从何而来?没有我的参加,你私自怀孕,今后让我在世上怎么活人?接着又朝曹、袁两人脸上一人掴了一耳光:妈拉个×曹成、袁哨,刚才你们听见我老婆喊,脚不沾地跑过来,嘘寒问暖,肯定没安好心,我看奸夫不是别人,就是你们二位中间的一个!接着又朝白蚂蚁脸上掴了一耳光:×你妈白蚂蚁,当初曹、袁唧唧哝哝搞同性恋,他们搞不搞同性恋,亲不亲嘴摸不摸屁股,干我们何事,你王八蛋出主意,让俺婆姨到中间去离间他们;我当初就跟你说过,俺婆姨过去与曹、袁有沾染,这事情做不得,容易死灰复燃;你说不要紧,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复燃不了,看,复燃了不是?你知道不会复燃,你家女儿也初长成,都十六岁了,何不带来派她到他们中间?……瞎鹿转着圈地掴人耳光,凡是挨了耳光的,都大呼冤枉。孬舅,猪蛋刚从梦中惊醒,还没弄明白什么事情,但也忙爬起来边揉眼睛边维持秩序。猪蛋把杀猪刀从怀里掏了出来,孬舅喊:
“谁再嚷,我挖个坑埋了他!”
瞎鹿睁着大而明亮的眼睛,又用手揪着老婆的衣襟,让她交代到底谁是奸夫,是曹成还是袁哨。沈一边吐酸水,一边啼哭。人群乱成了一锅粥。
正在这时,一道红光飞驰到人群前。走得近了,才知道红光是一群火把。火把里夹杂着呼哨。大家吓得筛糠,以为又遭土匪抢劫,都暂时顾不得谁是沈姓小寡妇的奸夫,都头扎在地上、屁股撅到天上躲藏。瞎鹿也不再责骂,忙将散碎银两往沉裤肚子里塞。等红光到达,开口说话,大家才松一口气,原来来者不是土匪,而是当今皇上、灭元建明的开国元勋朱元璋。朱元璋坐着八人大轿,轿前轿后被一群手持练棍和刀叉的和尚拥着。有的和尚的刀叉上挂着兔子,衣服上镶着金边。朱把躲藏的众人召集在一起,问:
“你等众人在此喧哗什么?朕前半夜睡不着,后半夜睡不醒,第二天才好工作,没想到五更鸡叫,刚刚想入睡,就被尔等嚷醒,你们该当何罪?别说是皇上,就是一般性首长,首长入睡,众人也得跟着赶麻雀,你们不赶麻雀,倒像麻雀一样闹嚷,你们对得起谁?”
众人听了朱一番教训,忙将头重新扎到地上喊:
“我等死罪,我等死罪,不知皇上就在身边,请皇上恕我们一恕。”
朱摆了摆手:
“既然你们这样说,不知不为过,那就恕你们一恕。我还有个毛病,睡觉一被吵醒,就再睡不着。既然睡不着,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