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发现面前这个年轻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他仰头看着保良,怔了一下才出声反问:“你是谁?你是权虎的什么人啊?”
保良恭敬答道:“权虎是我姐夫,我好久没跟我姐姐联系了,她还跟随我姐夫在一起吗,您能告诉我到哪儿能找到他们吗?”
马老板又怔了片刻,突然,皱眉否认:“什么权虎,我不认识,你认错人了吧。”
保良一时判断不出马老板为什么突然矢口否认,他下意识地生怕失去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他不知用什么方法才能取得对方信任,情急之中有点慌不择言。
“我真是权虎的内北,您不信您可以打电话问他,您可以问他,你有他电话吧?”
“你认错人了!”马老板似乎不想再听他解释下去,冲屋里一位陪酒的小姐大声抱怨,“哎,叫你们经理来,捣什么乱呀这个人!”
保良看那小姐起身出门叫人去了,他急得头上冒出汗珠,他知道时间也许不多!他的解释几乎变成了恳求:“马老板,麻烦您给我姐夫打个电话好不好,您告诉他我沁陆保良,您可以问问他认不认识我……”
马老板根本不再搭理保良,起身往沙发的另一端走去。倒是身边坐着的那个少妇,眼睛定定地上下打量着他。夜总会的一位领班带着两个保安跑进来了,拉着保良往外推全:“你是干什么的,你是到这儿玩儿来了还是捣乱来了!”保良想跟随他们解释来意,但无效,他们推着他往外走:“你先出来,先出来,人家不是说了不认识你吗,你有什么事跟随我们出来说,你出来说!”
这一屋子客人,无论男女,全都停止了声音动作,唱歌的不唱了喝酒的不喝了,全都愣着去看保良,都没搞清发生了什么事情。保良被保安们推出包房时听见马老板若无其事地向同伴解释:“……我不认识呀,谁知道,我也纳闷他怎么知道我呀……”
领班和保安们揪着保良出了包房,问他是哪儿的,是怎么进来的,保良甩开他们,扭头向夜总会门外走。他们也不再穷追猛打,由全自去。夜总会这种地方,一般都会养着这些护场的打手,也就是所谓保安。但通常,这种地方的保安遇有情况,一般也多是息事宁人。
保良出了夜总会大门,并没走。时间已近午夜,这座灯光辉煌的“焰火之都”,仍然狂欢未散。白天保良帮家里搞了一天卫生,早已精疲力竭,他在“焰火之都”对面的小卖店里买了一瓶啤酒,然后坐在马路沿上,对着瓶嘴慢慢地喝。一边喝一边隔了这条并不开阔的小街,盯着焰火之都明亮的大门,等着那位马老板玩儿够了出来。
坐在冰冷的地上,一瓶啤酒足以让保良胡思乱想。城市已经睡去,会场上空寂无人。只有夜总会门前的几个保安,在和看车的人互相闲聊。这座“焰火之都”,就像沉睡城市的一个梦境。是个闹梦,乒乒乓乓,群魔乱舞,坐在马路对面,都可以隐隐听见里面传出的迪斯科的巨大咆哮。
保良仰脸望天,不知此时姐姐身在何方,有哪一颗星星,能把她熟睡的面庞照亮。他突然觉得姐姐已经有点陌生,突然不敢肯定姐姐是否已经知道母亲死了,是否还会牵挂母女之情。时间是把双刃的利剑,有时会让思念加深,有时会把思念磨平。于是姐姐的面容在这个深夜忽然模糊志来了,忘了笑是啥样哭是啥声。惟一能很快在保良脑海中浮现的,竟是姐姐在汽车里与机虎缠绵的情景,以及她突然抬头看到保良时的怔忡。
还有姐姐用手抚摸他头发的轻柔感觉,那感觉让保良欲哭无声。保良强近自己不再陷落于这些往事当中,他试图想些快乐和有趣的事情,来吸走眼窝中的潮湿,缓释鼻子里的酸痛。他开始去想公院的生活老师和同学……但思绪总是片片断断,散碎如珠……在万念杂陈、百思无序的混沌中,他眼前突然闪过一团火球,但火球之后出现的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