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暖；你要用针线把分叉的舌头缝合，令它变短；你要坚持直立，不再到处找寻依凭；你要辛勤劳碌，不再懒惰……还有，你要付出爱情，否则交换不到什么回来。”

    “没有。”我死口不认。

    她穿上了最流行的服饰，是丝罗的襦裙，裙幅有细裥，飘带上还佩了一个玉环，一身素白。

    我临水照照影子，扭动一下腰肢。漾起细浪，原来这是“娇媚”之状，我掩不了兴奋，回首一看素贞，她才没我大惊小怪，不当一回事地飘然远去，我自惭形秽，就是没见过世面，扭动夸张。

    ——和尚是“人”？这个雄伟傲岸的和尚，应该比人高明点吧？

    “一个女人赢得另一个女人的赞美，又有什么乐趣呢？”她在那儿叹息。

    这样的春心荡漾，春情勃发。

    “两位姑娘，你们着实也太闷了吧，吃了我的汤圆，开了窍，你们，哈哈！……”

    “喜欢。”她道，“但难道你不疲倦吗？”

    于是她开始长舌乱卷、口若悬河地说服我了：

    我不愿意起来呀。

    “人类不会起疑吗？”

    远处，又传来清悠轻忽的钟声，不知是北山的灵隐寺，抑南山的净慈寺，响起了晚钟。把身子转了一下，继续我的好梦。

    啊，原来这蠢笨之物毒性奇重，一瞬间我清楚地看到它一排细白但锋利的尖齿。

    她听了这话，默然片刻。

    “我们明天便去！”

    自己不去修炼，专门觑个空子攻击人家，妈的我把尾巴一摆，企图发力——痛！

    “——二者有何分别？”

    “我喜欢你，”她说，“我甚至爱你。但，男人，那是不同的。”

    是的，素贞的心已去，大势已去，她要逃离这湿冷的洞穴，和这一身腥臭的鳞片，留也留不住了。

    “男人是什么？”

    留下一个汤圆摊子，谁收拾？

    他接过钱，先舀一碗开水，再舀一只小汤圆在碗里。端着碗蹲下身来，用嘴唇朝碗里吹口气，那小汤圆绕着碗沿，咕碌碌滚转起来。老头儿见我和素贞好奇地注视着，心中不无得意，于是再舀了一只小汤圆，道：

    “我比你早思想五百年，到了今天依然参不透。我俩不若找些消遣。”

    这是苏小小的芳冢。

    哦！她改变主意了。也许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主意。我不知道，我没有她那么处心积虑。只因她的愿望，好似令我们平静的生活，有了涟漪。后来才发觉，不是涟漪，而是风波。

    我呆视对方的银白冷艳鳞光，打开僵局：

    虽然这桥身已改建，铺了钢筋水泥，可以通行汽车，也有来自各方的游人，踩着残雪，在附庸风雅，发出造作的赞叹感喟，这些都不再那么容易就把我俩吵醒了。

    “你不喜欢我？”

    苏堤，这是西湖上自南到北的一条长堤，刚由一个唤苏东坡的才子修建好。正是暮春三月，中间六条桥：映波、锁澜、望山、压堤、东浦、跨虹，更是古朴美观，堤岸百花争妍，芬芳袭人，在这六桥烟柳、苏堤春晓的辰光，我不明白，一条蛇还有什么心事？

    到了西泠桥畔，近面即见一座石色黝绿的古墓，亭前石柱有联曰：

    “吃汤圆啰！吃汤圆啰！大汤圆一个铜钿卖三只，小汤圆三个铜钿卖一只。”

    “苏小小？是谁呢？唤作‘小小’，一看便知是短命种。”

    “老实说，你是为了爱情而去，我，则是为了怕寂寞。”

    ——幸好她及时出现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我浑身酸软地在懊悔，何以我不安安分分做一条狰狞的毒蛇？好与之一决胜负，胜了即时把它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