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年5月5日 星期一 关于女人、炕、玉米地的一次谈话
在汉城民俗村,浪下码放着过冬的柴禾。
今天是韩国的儿童节。韩国人特别重视这个节日,这一天几乎所有学校、公司和单位都放假。在儿童节给成年人放假,是提醒父母在这天一定要把时间给孩子。记得1998年第一次来汉城时,也赶上了韩国的儿童节,那天东道主在我们下榻的瑞士海亚特饭店请吃中饭,餐厅内云集着陪孩子用餐的父母们。除了用餐优惠,这家特一级酒店还请美容师免费为孩子们在脸颊上画画:一只彩色小蝴蝶啦,一朵金达莱花啦,或者一面韩国国旗……那些健康活泼的孩子为自己脸上的新奇变化兴奋不已。我看着餐厅里花一样的孩子,看着他们那被美容师的想像力“描绘”得五颜六色的小脸,刹那间仿佛走进了神话中的仙境。
好像是因为孩子们过节,今天我们这些大人也跟着“沾光”了,晚上,洪先生在衣恋的一家百货公司的9楼请吃西餐。9楼的西餐厅除大厅的散座之外,还有一些不同风格的小厅。洪先生订的这间是法式格调,家具模仿路易十六时期的精巧和不太过分的繁琐,颜色以金红、金黄、乳白为主调,华贵中也还有明亮和舒适。房间虽不大,但壁炉、烛台、水晶吊灯等等一应俱全,以锦缎壁布装饰的墙壁上没有油画,一面墙上挂满杰奎琳·肯尼迪的各种姿态的照片,与之相对的另一面墙上,是法国女演员凯瑟琳·德纳芙的一些剧照。据说这两位女性是衣恋总裁朴圣秀最为崇敬的,杰奎琳的遗物拍卖时,他特意飞去美国买了几件收藏。中国公众对这两位女性也比较熟悉,杰奎琳的可爱与奢华始终并存,可爱似乎无人否认,奢华却总是被人毁誉掺半。德纳芙主演的电影也让中国一些观众入迷。几年前我读过肖复兴写德纳芙的文章,他是她的影迷,但是后来他见过一张她人过中年后的半裸胸照片,她那失去弹性的粗糙皮肤清晰可见,这使他异常难过,他认为这是她惟一失去了分寸的一个瞬间,因为她完全没有必要在这个年龄拍这样的照片。肖复兴的文章使我感动,但我想,德纳芙也许已经超越了所有的顾忌,包括照顾她的影迷的心理的顾忌。这又何尝不是一个出色的女性演员经过一生历练之后自然而又真实的呈现呢?她已有足够的勇气和资本坦露她的粗糙和她的斑点。我看过瑞典、丹麦合拍的电影《黑暗中的舞者》,德纳芙在其中是个配角——一家铝制品厂的普通女工。在这里她一扫往日银幕上的高贵、优雅、神秘和内藏的热情,在这个普通女工脸上观众感受到的是劳作的疲惫,朴素的同情心,以及底层百姓那不易觉察的凛然的自尊。现在在汉城这间法国风格的西餐厅里,墙上的德纳芙依然高贵、优雅、神秘,但因为我看见过她那更加动人的质朴形象,就觉得这间屋子也有了些寻常的人情味儿了。
今晚的客人除了父亲、我、雪子,还有郭先生、俞杰夫妇、一家出版社——创造文艺社社长任满浩先生,以及洪先生的秘书黄贤德小姐。客人中,只有俞杰先生的夫人朴惠兰女士和我们是第一次见面。朴女士一头自然、干练的短发,身着经过改良的简洁、优雅的韩国民族礼服,热情、大方地用英文向我们打着招呼。他们夫妻在美国生活了30年,言谈举止不免带有一些美国式的亲切、随意和率直,较之有些韩国女性的过于拘谨,我似乎更愿意接受朴女士的风格。
席间,朴女士的谈吐也很引人注目,她首先提出了妇女解放问题。上世纪80年代她曾到过中国,她认为中国女性非常聪明,也很开放,在许多事情上能够做自己的主,而且大部分城市女性都有工作,有相对的独立性。但是韩国就不同了,妇女的声音基本上是很微弱的,宗教对妇女的限制也很多,比如教会里从来没有女牧师。朴女士本人也是基督教徒,可是她抨击起教会的某些弊端挺不留情面。对于朴女士的话题,在座的男士们仿佛不便发表意见,这时调节气氛的最好办法就是转移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