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孩诞生.2
上罢了。就在锅灶的旁边,鸟孩在崖堤半腰挖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窑洞,窑洞里塞了一个防潮的瓦片,那瓦片上便放着凤子引火烧饭的火柴,还有鸟孩捡来的偶然可以打着的汽体打火机。鸟孩朝锅灶走去。鸟孩拿到火柴的时候,仅仅跪着转了半个身子,就挨到了庵子头的干草。鸟孩想让你们在那床上狂风乱雨吧,火就从你们身边烧起。鸟孩抽出了四根火柴,把那四个蓝色的磷头并在一起。多好的天气,暖烘烘的,从金水河面散发出的水气,也是又温又热,有着见火即燃的渴求。风也停了,大柳树上过早地有黄叶的飘落。远处的菜农在撕着嗓子呼唤什么,好像是唤他那远去的狗。为了不把划火柴的声音弄得太响,鸟孩扭着身子,待擦一下划燃了火柴,便又用双手护着火苗,小心地把身子扭转过来。还好,他们没有听见这个声音。他们依旧在床上狂风乱雨,依旧把床板弄得天崩地裂。那本来也就不是床,不过是两堆砖头,架了长短、厚薄都相差甚远的几块木板罢了。那木板都是高楼建筑的脚手架板,上面被砸倒的铁钉一个挨着一个。水泥和白灰的浆液已经渗进板内,把木板凝固得又铁又硬。不过,它再硬也是木板,也是要见火燃烧的。鸟孩慢慢地移转着身子,运载护卫着他那圣洁的火苗。好了,先从这一撮干草烧起,这撮干草仿佛是专门为了让鸟孩引燃,二年来总是高高地翘在半空,时刻等着鸟孩的火苗。那就先从你燃起吧。
鸟孩把火苗凑上了那撮枯干的麦草。
草庵里的床铺突然响起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怪叫,吱吱叶叶,其中还夹杂了凤子的声音。鸟孩的手在半空微微颤了一下。火灭了。是被那响声吓灭的,还是被风吹熄的,却是无从知道。总之,火灭了。火灭了,鸟孩便怔怔地跪着不动。他静心地去分辨凤子的叫声是欢乐还是呼救。如果那是痛苦的呼唤,他就将破门而入。至于闯进屋里下一步干些什么,鸟孩是不去想的。可是,鸟孩想到了那一夜的凤子,赤裸裸地钻进他的被窝,把他的小鸡儿放在她腿间时候,她发出的也是这样一种声音。鸟孩终于明白,凤子是多么坏的一个女人,她本来就是一个淫女荡妇。让她得下疯癫病,原本就是一种报应。不过,鸟孩还是想看看她到底是不是迫于无奈,若是迫于无奈,完全同那夜一样,是遭着暴奸,那一切都可原谅,都可同情。鸟孩又拨开了一条草缝。这草缝正对着扭向里边的凤子的脸。鸟孩看见了凤子的脸,是一种润红的兴奋之色。
凤子也看到了扒着偷看的鸟孩。
凤子的目光是一种猛然的羞愧和耻辱。
鸟孩在和凤子的目光相撞之后,他慌忙站将起来,撒腿就朝着正西跑去。太阳在远处灿红一片,血浆般涂抹了半边天空。金水河岸上的板车土路,如同被鸟孩饿吞的一根艳红的香肠,一会儿就被他去在身后许多。菜农的狗,在河对面的菜地跑来跑去。鸟孩跑得有些累了,到了河岸上的另一棵柳树下面,他扶着柳树喘了一阵,忽然奇怪自己为什么要跑到这儿,仿佛怕了草庵里的事情。他为自己的逃跑感到荒唐,又不属重新回到草庵那里,便站在这棵树下望着草庵,仿佛在等着一个故事的结尾。这样默默站了一会,不见那草庵里有人出来,鸟孩便有些按捺不住。这棵树下有一道通向河对岸的楼板小桥。为了进一步看清草庵,把握那故事的进展,鸟孩便踏桥而过,站到了金水河的对岸。没有什么能挡他的视线,草庵精赤条条地走进他的眼帘。还有那草庵上晒的男人的布衫。鸟孩把目光搁在那件布衫上,片刻之后,鸟孩又捡了三颗鸡蛋大小的石头,嗖嗖的三声,一颗石头飞落到了别处,另两颗石头,如愿以偿地砸在了草庵上。
鸟孩把目光搁到了草庵的门口。眼前是金水河的红流和日光混合的发亮的铜光,且那铜光随水流动,在鸟孩眼前雾一样疏疏散散,起起伏伏。终于,从那粘稠的铜光中,传来了草庵腐的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