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句话;但他此时又觉得章秋柳颊上的红晕似乎是说明龙飞现在演的或者是“恋爱的喜剧”了。
“会是开过了,也可以说没有开成;一闹散场。老曹和老徐冲突起来,都流了血呢!可说是意外,但也是意中事。你想,他们两个人都是那种怪脾气,都是只看见自己,不看见别人的,不打怎样散场呢?”
龙飞平板地说着,满露出“不干我事”的神气。
“论这件事,老徐的错误多些。老曹虽则未免独断独行,但他的心是好的。他是一个鲁莽的热心人。老徐说他别有野心,自然是太冤枉了老曹。”
章秋柳接着说,眼睛看定了仲昭,似乎是征求他的同意。“终于免不了一场闹!”仲昭微喟说,“社的事就此完了。
也好。”
“社的事并没完!打过就算了。只是老徐的手扭脱了骱,大概要有一星期的休息。”
龙飞还是平平淡淡地说。他走到章秋柳旁边,臂膊交叉在胸前,就靠在章秋柳坐的椅背上。章秋柳霍地立起来,对龙飞睃了一眼,懒懒地走到床前,侧着身体躺下,用左手支持了头。但随即又坐起来,冷冷地说:
“没完?倒好像你对于社事是很热心似的!你平日不问社的事,但是刚才你又帮着老徐攻击老曹,似乎你也是顶喜欢办事,却被老曹抢了职权去。现在一哄而散,眼见得什么社是一场梦了,你倒又说社的事并没完,像是个很勇敢很坚定的人了。我替你想想真不好意思!”
“骂得好!你呢?”龙飞毫不忸怩地涎着脸说。
“我么?我早已说过,我厌倦了这个事了。干,不干;都是爽爽快快的一句话。最讨厌的是不说不干,也没真干;开会的时候顶会说话,开过了会便又不闻不问;尽说别人专权包办,自己却一动不动。龙飞,这就是你的态度!”
这最后的一句极尖利,像是掷过来一把刀,连仲昭也不免心里一跳。但龙飞还是若无其事地嘻嘻地假笑着,章秋柳懒懒地又躺下去了。
仲昭觉得有点不安,似乎章秋柳的闪闪四射的词锋也波及到他这无辜者了。并且他又失去了此来的目的。徐子材既然出了事,光景是不能代替编辑新闻了。可是他还要问个明白:
“老徐扭脱了骱么?没有什么大妨碍罢?”
“大妨碍是不会的。”龙飞很快地回答。“只是他前天刚刚接洽好替某人编辑一种小刊物,多少可以捞进几个钱来救救穷,不料却出了这一回事,动不得笔。”
“甲一个刊物,乙也一个刊物;所以我们的立社出刊物更其见得是无聊!”
章秋柳插进来说,从床上跳起来,走到窗前,望着天空。
“也不尽是无聊,到底鼓动一点空气。”
龙飞软软地反驳着,也走到窗边站在章秋柳的背后。章秋柳回过身来,噗嗤地笑了一声,看着龙飞的脸说:
“你又像是个积极者了!可是你从不看刊物,从没写过一篇文章!”
“小姐,怎么专门和我作对?是不是你觉得刚才你太吃亏!”
龙飞很得意地说,作了个鬼脸。
“呸!什么话!”章秋柳很含几分嗔怒了。她走到仲昭身边,似乎有话,但又转身直向床前走去,把身体掷在床里。
大家都没有话。仲昭在低头默想。龙飞倚在窗前很狡猾地独自笑着。
“仲昭,好久不见你上跳舞场了;你的‘印象记’就此搁笔了么?”
章秋柳在床上翻了个身,装作很高兴的样子说。她不等仲昭回答,就继续讲她自己最近几天在舞场内的所见所闻。仲昭随口回答了几句。他们的话都像是特地搜寻出来的,龙飞在旁听着,却时时插进一两句俏皮话撩拨章秋柳,她都避开了不睬。
又过了一会儿,仲昭便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