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分.4.3
而且这样的辱骂并不能让她生气,真也让她恐怖。
胡秉宸的手指也突然拧上吴为的胳膊,非常之疼。
吴为没有躲闪那几个有力的手指,只是想,怎么胡秉宸和白帆都喜欢拧人?难道是胡家的传统?
而胡秉宸关于英国人的那些谈论呢?
“……英国人会像吉卜赛人那样用全部生命去爱,但如果对方不要他,他绝不会杀了她再去自杀(虽然我说过这样的话),而是为了爱她终身不娶。”太近了,太近了,胡秉宸再不是远看时的样子。
太远了,太远了,原来他们的距离如此之大。
吴为觉得自己真是恶贯满盈。
“你要是不和我结婚,我就自杀。”
若是一个文化人说“你要是不和我结婚我就自杀”,很可能是一时激动,过了这个时刻,也就不了了之。而对胡秉宸这种斩钉截铁的人,不可能是威胁,更不是闹着玩儿。
换了别人,即便胡秉宸真来这一手,可能会难受一阵子,别扭几天,过去之后该怎么活还是怎么活。可对吴为这种较真儿的人不行,后半辈子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虽然胡秉宸这一手很快就会在吴为面前失效,可惜到目前为止,还是屡试不爽的法宝。人生的转折其实就是那么一个小点。谁让这趟火车晚点?抉择在即,吴为只好错过。
吴为从不缺乏莽撞的勇气,没想到与胡秉宸结婚却让她恐惧成这个样子。要是可以逃之天天该有多好!可惜那时没有《逃跑的新娘》做参考,不然吴为早就跑了。
可惜吴为也不会说“不!”
回首她这辈子栽的最大的两个跟头,都是因为不会说“不”。
两岁上遭遇的那个楼梯,像哈姆雷特父亲的阴魂,一到关键时刻就显形。
至于后来常爱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能说是无私,很大程度上是通过这个无可指责的形式,伸展一下自两岁那个楼梯上起就被压缩的自己。
与胡秉宸离婚之后,吴为学会了说“不”,不但会说,而且说得穷凶恶极。
晚了,什么都晚了,她就是对一切“不!不!不!”也无法挽回在那两个大跟头中失去的元气了。
她也不能言而无信。何况胡秉宸还险些为此丧命!
既然对他人不能背信弃义,只好沉重地对不起自己。
没有别的选择,只得嫁给胡秉宸。
一再鼓励自己:即便不爱,还可以是个难得的朋友;如果不谈爱情,胡秉宸到底是个值得敬重的男人。事实将会证明一只鸵鸟的下场。
如果吴为这时不是鼓励自己,而是冷静下来想想清楚,也许就能明白,与胡秉宸结婚不一定就是最负责的答案;如果吴为能坚持下去,承担起“水性杨花”、“言而无信”等道德法庭的指责,他们的结局肯定会好得多。
就像吴为处理私生子事件一样,仍然缺乏高瞻远瞩的大道德观。
结婚登记前,吴为向叶家掌门人叶莲子要来户口本。接过户口本的时候,吴为对叶莲子说:“妈,我要去结婚了。”然后就抱着叶莲子哭了。不是痛哭流涕,而是嘤嘤细哭。
叶莲子流着无奈的老泪,无言地摩挲着吴为的头顶。这一来,她与胡秉宸的较量终以失败落下帷幕,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既不愿吴为左右为难,也不愿眼看吴为一步迈上末路,真是两为其难啊!
除了逼着吴为尽快履行结婚手续,胡秉宸对这个婚事不要说重视,连最简单的准备也没有。她的女儿总不能这样嫁出去吧?叶莲子回身取出家里仅有的一个存折,递给吴为,“仪式之类的都说不上了,总得买些过日子用的锅碗瓢盆、被褥家具吧……”
为了胡秉宸的离婚案,叶家艰苦抗战多年,希望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