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
老师傅的趣,说,“亲家,那莫非这时阿黑丫头还是有鬼缠到身上!”
老师傅似乎不得不承认这话,点着头笑,老师傅笑着,接过打油匠递来的烟管,吸着烟,五明同阿黑来了。阿黑站到门外边,不进来,五明就走到老师傅面前去喊干爷,又回头喊四伯。
打油人说,“五明,你有什么得意处,这样笑。”
“四伯,人笑不好么?”
“我记到你小时爱哭。”
“我才不哭!”
“如今不会哭了,只淘气。”作父亲的说了这样话,五明就想走。
“走哪儿去?又跑?”
“爹,阿黑大姐在外面等我,她不肯进来。”
“阿黑丫头,来哎!”老板一面喊一面走出去找阿黑,五 明也跟着跑了出去。
五明的爹站到门外四望,望不到阿黑。一个大的稻草堆把阿黑隐藏了。五明清白,就走到草堆后面去。
“姐,你躲到这里做什么?我干爹同四伯他们在谈话,要你进去!”
“我不去。”
“听我爹喊你。”
的确那老板是在喊着的,因为见到另一个背竹笼的女人下坡去,以为那走去的是阿黑了,他就大声喊。
五明说,“姐,你去吧。”
“不。”
“你听,还在喊!”
“我不耐烦去见那包红帕子老鬼。”
为什么阿黑不愿意见包红帕子老鬼?不消说,是听到五 明说过那人要为五明做媒的缘故了。阿黑怕一见那老东西,又说起这事,所以不敢这时进油坊。五明是非要阿黑去油坊玩玩不可,见阿黑坚持,就走出草堆,向他父亲大声喊,告阿黑在草堆后面。
阿黑不得不出来见五明的爹了。五明的爹要她进去,说她爹也在里面,她不好意思不进油坊去。同时进油坊,阿黑对五明鼓眼睛,作生气神气,这小子这时只装不看见。
见到阿黑几乎不认识的是那老法师。他见到阿黑身后是五明,就明白阿黑其所以肥与五明其所以跳跃活泼的理由了。
老东西对五明独做着会心的微笑。老法师的模样给阿黑见到,使阿黑脸上发烧。
“爹,我以为你到萧家打牌去了。”
“打牌又输了我一吊二,我听到师傅到了,就放手。可是正要起身,被团总扯着不许走,再来一牌,却来了一个回笼子青花翻三层台,里外里还赢了一吊七百几。”
“爹你看买不买那王家的跛脚猪?”
“你看有病不有。”
“病是不会,脚是有一只跛了,我不知好不好。”
“我看不要它,下一场要油坊中人去新场买一对花猪好。”
“花猪不行,要黑的,配成一个样子。”
“那就是。”
阿黑无话可说了,放下了背笼,从背笼中取出许多带球野栗子同甜萝卜来,又取出野红果来,分散给众人,用着女人的媚笑说请老师傅尝尝。五明正爬上油榨,想验看油槽里有无蝙蝠屎,见到阿黑在俵分东西,跳下地,就不客气的抢。
老师傅冷冷的看着阿黑的言语态度,觉得干儿子的媳妇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了。又望望这两个作父亲的人,也似乎正是一对亲家,他在心中就想起作媒第一句的话来了。他先问五明,说,“五明小子,过来我问你。”
五明就走过干爹这边来。
老师傅附了五明的耳说,“记不记到我以前说的那话。”
五明说,“记不到。”
“记不到,老子告你,你要不要那个人做媳妇?说实话。”
五明不答,用手掩两耳,又对阿黑做鬼样子,使阿黑注意这一边人说话情景。
“不说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