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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T回家
称“钱”的盆景。也算浪漫了,可是比不上蕨类的美。

    我将这盆植物当心的放在车厢里怕它受闷,快快开回家去。

    当,那棵巨大的盆景被吊在客厅时,一种说不出的生命力和清新的美,改变了整个空房子的枯寂。

    我将沙发的每一个靠垫都拍拍松,把柜子里所有的床单、毛巾、毛氈、桌布拿出来重新摺过,每一块都摺成豆腐干一样整齐,这还不算,将那一排一排衣架的钩子方向全都弄成一样的。

    摸摸那个地,没有一丝灰尘。看看那些空了的书架,它们也在发着木质的微光。

    那几扇窗,在阳光下亮成透明的。

    我开始铺自己睡的双人床、干净的床单、毛毯、枕头、再给上了一个雪白钩花的床罩。那个大卧室,又给放了一些小盆景。

    最后一个晚上在家中,我没有去睡床,躺在沙发上,把这半辈子的人生,如同电影一般在脑海中放给自己看——只看一遍,而天已亮了。

    飞机晚上八点四十五分离开,直飞马德里,不进城去,就在机场过夜。清晨接着飞苏黎世,不进城,再接飞香港。在香港,不进城,立即飞台湾。

    邻居,送来了一堆礼物,不想带,又怕他们伤心,勉强给塞进了箱子。

    舍不得丢掉的一套西班牙百科全书和一些巨册的西文书籍,早由远洋渔船换班回台的同胞,先给带去了台湾。这些琐事,岛上的中国朋友,充分发挥了无尽的同胞爱,他们替我做了好多的事情,跟中国朋友,我们并不伤心分离,他们总是隔一阵就来一次台湾,还有见面的机会。

    黄昏的时候,我扣好箱子,把家中花园和几棵大树都洒了水。穿上唯一跟回台湾的一双球鞋,把其他多余的干净鞋子拿到甘蒂家去给奥尔加穿——我们尺寸一样,而且全是平底鞋。

    “来,吃点东西再走。”甘蒂煮了一些米饭和肉汁给我吃,又递上来一杯葡萄酒。

    “既然你坚持,机场我们就不去了。两个小孩吵着要去送呢!你何必那么固执。”

    “我想安安静静的走,那种,没有眼泪的走。”我把盘子里的饭乱搞一阵,胡乱吃了。

    “给爸爸、妈妈的礼物是小孩子挑的,不要忘了问候他们。”

    我点点头。这时候,小孩子由海边回来了,把我当外星人那么的盯着看。

    “我走了。”当我一站起来时,甘蒂丢掉在洗的碗,往楼上就跑,不说一句话。

    “好吧!不要告别。”我笑着笑着,跟甘蒂的先生拥抱了一下,再弯下身,把两个孩子各亲了一次。

    孩子们,奥尔加,一秒钟也不肯放过的盯着我的脸。我拉住他们,一起走到墙外车边上车,再从车窗里伸出头来亲了一阵。

    “再见!”我说。

    这时,奥尔加追起我的车子来,在大风的黄昏里尖叫着:“你不会回来了——你不会回来了——。”

    在灯光下,我做了一张卡片,放在客厅的方桌上,就在插好了的鲜花边,写着:“欢迎亲爱的米可、璜,住进这一个温暖的家。祝你们好风好水,健康幸福。

    EChO”

    这时候,班琪的电话来了。

    “我们来接你。”“不必,机场见面交车。”

    “箱子抬得动吗?”“没有问题。”

    “还有谁去机场送?”“还有买房子的那对夫妇,要交钥匙给他们。就没有人了,只你们两家。”

    “不要太赶,一会见罗!”“好!”

    我坐下来,把这个明窗净几的家再深深的印一次在心里。那时候,一个初抵西班牙,年轻女孩子的身影跳入眼前,当时,她不会说西班牙话,天天在夜里蒙被偷哭,想回台湾去。

    半生的光阴又一次如同电影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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