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残花败柳，一切也就无所谓了。至于她们不把衣服穿好再出来的原因，是由于连番接客，无暇穿穿脱脱了。由此看来，妓女们的处境实与在quot;动物园quot;中无异，甚至还不如quot;动物园quot;，根本是quot;人肉市场quot;也！我曾有诗记quot;军中乐园quot;说：quot;人肉市场真可怜，老兵雏妓互相残。买卖双方皆弱者，如此军中一乐园！quot;就是描写这些怪现象的。

    由于军中生活单调，人又无知乏味，有关quot;军中乐园quot;的种种，也就自然成为谈话重心。我在《一个预备军官的日记》中记有一位周排附，他就最好此道，整天所谈，不出下体范围。他常常背诵什么地方的quot;军中乐园quot;哪几号姑娘皮肉如何如何……如数家珍。他说妓女有的为怕生病，每在其中装有暗套〔注七〕。他会突然打压妓女小腹，暗套就会脱出。他说他每月的军饷都花在妓女身上，并在大陆当兵时强奸过女人。这种兵油子，听他们讲话，真令人又惊心、又厌恶。还有一位周排长，他也酷好此道，一切单位都以打炮次数计之。军饷加薪后，他笑着说：quot;这回又加了六炮！quot;然后顾quot;有鳏在下quot;而乐之。

    诸如此类的谈话重心，甚至还见诸高阶层军官之口。由于quot;军中乐园quot;房舍简陋，阿兵哥们不但在排队时喧哗，甚至设法争相从门缝中看活春宫。这事被团长江百禄知道了，在朝会中破口大骂，说你们看了活春宫，将来在战场上不得好死，甚至不久要被汽车压死云云。江百禄那时四十二岁、军校十六期、步校高级班十期、参校七期毕业，湖北人，长得矮黑，令人讨厌，出口水平，原来如此！国民党之军官也！

    大腿上面，赫然几条紫痕

    虽然同属残花败柳，但在残败之中，也有姿色上下可分。姑娘们的年纪有十五六七八岁的，也有三十多岁的，老大而姿色大差者，有时门庭也间或清淡。我看到一位，在阿兵哥在别房门口排队喧哗中，她半裸身体，独倚房门，面无表情地在枯立着。

    因为每天接客次数有下限规定，接客太少的妓女便要遭到责罚。我在做quot;军中乐园quot;调查时候，一夭在一家quot;军中乐园quot;抄写规则，一位雏妓走过来，偷偷拉我的袖子，低声说：quot;排长，无论如何请买一张票，帮帮忙。quot;我从来是只做调查不搞女人的，我拒绝了。她问：quot;排长为什么不买票？quot;我为了省事，遇到这种情形，例行的应付方法是笑笑说：quot;排长的卵叫坏了。quot;可是这回不灵了。这位雏妓继续纠缠不肯离开。她说：quot;排长，我给你看一样东西。quot;说着就撩起裙子，露出大腿，大腿上面赫然几条紫痕。她说：quot;我接的客人不够，要挨打。排长，无论如何请买一张票，帮帮忙。quot;怵目惊心之下，我非常不忍，就买了一张票送给她。她接过了票，眼泪流了下来。我转身走的时候，她又拉住我，低声说：quot;排长还是到屋里坐一下。不然他们看到了，会以为我得罪了客人。quot;我同意了。遂在小房间里和她聊了一阵，才假装整容而出〔注八〕。

    quot;军中乐园quot;的妓女，最令人有quot;人肉市场quot;之感的，是在接客次数的有下限而无上限。在军中发饷日子或规定假日日子，每位妓女每天卖三四十次，是很普遍的事。三四十次还不算本领，如果卖到五十次以上，便有奖励。那〔草字头，不会打，对不起。〕拔林quot;军中乐园quot;甚至举行过大比赛，卖得又快又多者（当然都是五六十次以上的），甚至放鞭炮庆祝，听来真不知人间何世！我真不能想象：一个人，每天洗五六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