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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quot;我不是吧?我不是号内或号外的吧!quot;

    quot;那你是谁呢?quot;

    quot;我?我吗?quot;叶葇笑了一下。quot;忘了我是谁了。quot;

    quot;忘了你是谁吗?很好，但别忘了阳明山有forget-me-not，你喜欢这种紫草科的勿忘我quot;吗?quot;

    quot;在阳明山上，有许多都是令人难以忘记的。它跟台北不同。台北倒有许多没格调的、不值得一记的。quot;

    quot;这样说来，比照希腊忘川quot;(Lct;

    quot;可是我的家在台北啊!我不能忘了自己的家啊!quot;

    quot;你怎么知道你的家不在阳明山呢?quot;

    叶葇似有所悟，她好像浑然若忘，不说话了。

    ※※※※※※※※※※※※

    回到了山居门口。

    叶葇注意着门前的小花园，高兴的看着。抬起头，看到了大椰树，笑了起来。

    quot;你笑什么啊?quot;

    quot;我笑这棵大椰树，它好像最欢迎我，它在上面，头点得最凶。quot;山风吹在她脸上，她右手掠着飘逸的长发，左手指着这棵树。

    quot;欢迎你的，不只这棵树。quot;

    quot;如果我没吃过闭门羹，我会相信你这话。quot;

    quot;我真该向你抱歉，因为我不知道来的是你。quot;

    quot;如你知道是我，你会开门?quot;

    quot;如我知道是你，我门不会关。如果关的话，我愿一同和你关在门里头，或一同关在门外面。不要用门隔开你我、分别你我，你我永远在门的一边。quot;

    quot;照你这么说，我们可能是一对门神了。quot;

    quot;当然我是门神中黑脸的那一位，你知道，我喜欢扮黑脸。quot;我笑着，拿出钥匙，开了锁，可是没朝前推，我敲了敲门。quot;你不喜欢过这扇门，是吧?quot;

    quot;现在不会了。quot;她轻轻的说，伸手摸了门一下。quot;做了门神，你必然喜欢门。quot;

    我推开了门，请她进了山居。

    ※※※※※※※※※※※※

    我的家是阳明山上的一幢小洋房。原有的四房两厅被我敲掉，改成了两个大间，一大间是书房兼卧室，一大间是书房兼客厅，我的客厅不是接见客人的，实际上，是另一大间有长沙发的书房而已。客厅旁边是一间厨房兼餐厅，也布置了许多书。总之，这是一个到处都是书的家。这个家极有特色，没有任何家像它，一如没有任何人像它的主人一样。

    没有心理难备的人，进了我的屋里，会有完全意想不到的惊讶与惊叹。首先，在一般人的家里，绝对看不到那么多的书。书不是一架两架三架五架，书是成排的墙，我的墙就是书，书就是墙。书架中有龛，大小不同的龛，龛中就配上大小不同的绘画、拓本与照片。我的藏书很精，旧版本的书占了大比例，所以整个书墙的感觉是古朴的、精致的，而不是图书馆式的。图书馆是通俗的、冷冷的、没有个性的，真正第一流的大思想家的工作地点是自己的书房，而不是图书馆。我从来不在图书馆做研究工作，因为它远不如在自己家里有效率。在自己家里，我有一面又一面的大书桌、有复印机、有各种文具、有多样的设备、有音乐、有拖鞋……在图书馆中，那有这么全?这么周到?这么自在?何况，在我做专题写作的时候，我的书桌，总是堆了满满的材料，在写作过程中，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