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竹战只攻心全局善败 钱魔能作祟彻夜无眠
磨盘那样重大,今天一比,又算长了见识了。在这四圈牌打完之后,凤喜本 想不来了,然而自己赢了这多钱,这话却不好说出口;可是他们坐着动也不 动,并不征求凤喜的同意,接着向下打。又打完四圈,凤喜却再赢了百多元, 心里却怕他们不舍。然而刘将军站起来,打一个呵欠,伸了一个懒腰,这是 疲倦的表示了。大家一起身,早就有老妈子打了香喷喷的手巾把递了过来。 手巾放下,又另有个女仆,恭恭敬敬的送了一杯茶到手上。凤喜喝了一口, 待要将茶杯放下,那女仆早笑着接了过去。刚咳嗽了一声,待要吐痰,又有 一个听差,抢着弯了腰,将痰盂送到脚下。心想富贵人家,实在太享福,就 是在这里作客,偶然由他照应一二,真也就感到太舒服了。因对雅琴道:“你 们太客气了,要是这样,以后我就不好来。”雅琴道:“不敢客气呀!今天 留你吃饭,就是家里的厨子,凑付着做的,可没有到馆子里去叫菜,你可别 见怪。”凤喜笑道:“你说不客气不客气,到底还是客气起来了。”她说着, 心里也就暗想:大概是他们家随便吃的菜饭。
这时,雅琴又一让,把她让到内客厅里,一间小雅室里,只见一张小圆 桌上,摆满了碗碟,两个穿了白衣服的听差,在屋子一边,斜斜的站定,等 着恭敬侍候。尚师长说凤喜是初次来的客,一定要她坐了上位,刘将军并不 谦逊,就在凤喜下手坐着,尚师长向刘将军笑了一笑,就在下面坐了。刚一 坐定,穿白衣服的听差,便端上大碗红烧鱼翅,放在桌子中间。凤喜心里又 自骂了一声惭愧,原来他们家的便饭,都是如此好的。那刘将军端着杯子, 喝了一口酒,满桌的荤菜,他都不吃,就只把手上的牙筷,去拨动那一碟生 拌红皮萝卜与黄瓜。雅琴笑道:“刘将军今天要把我们的菜,一样尝一下才 好,我们今天换了厨子了。”刘将军道:“这厨子真是难雇,南方的,北方 的,我真也换得不少了,到于今也没有一个合适的。”尚师长笑道:“你找 厨子,真是一个名,家里既然没有太太,自己又不大住家里,干吗要找厨子?” 刘将军道:“我不能一餐也不在家吃呀。若是不用厨子,有不出门的时候, 怎么办呢?唉!自从我们太太去世以后,无论什么都不顺手。至少说吧,我 花费的,和着没有人管家的那挡子损失,恐怕有七八万了。”尚师长道:“据 我想恐怕还不止呢。自从你没有了太太,北京,天津,上海,你到哪儿不逛; 这个花的钱的数目,你算得出来吗?”刘将军听说,哈哈的笑了。凤喜坐在 上面,听着他们说话,都是繁华一方面的事情,可没有法子搭进话去,只是 默然的听着。吃了一餐饭,刘将军也就背了一餐饭的历史。饭后,雅琴将凤 喜引到浴室里去,她自出去了。凤喜掩上门连忙将身上揣的钞票拿出,点了 一点,赢的已有四百多元;雅琴借垫的那一笔赌本,却是二百五十元。那叠 钞票是另行卷着的,却未曾和赢的钱混到一处;因此将那卷钞票,依然另行 放着。洗完了一个澡出来,就把那钞票递还雅琴道:“多谢你借本钱给我, 我该还了。”雅琴伸着巴掌,将凤喜拿了钞票的手,向外一推,一摇头道: “小事,这还用得挂在口上啦。”凤喜以为她至多是谦逊两句,也就收回去 了,不料这样一来,她反认为是小气,不由得自己倒先红了脸,因笑道:“无 论多少,没有个人借钱不还的。”雅琴道:“你就留着吧,等下次我们打小 牌的时候再算得了。”凤喜一见二百多元,心想很能置点东西,她既不肯要, 落得收下。便笑道:“那样也好。”于是又揣到袋里去。看一看手表,因笑 道:“姐姐不是说用汽车送我回去吗?劳你驾,我要走了,快九点钟了。” 雅琴道:“忙什么呢!有汽车送你,就是晚一点也不要紧啊。”凤喜道:“我 是怕我妈惦记,不然多坐一会儿,也不算什么。再说,我来熟了,以后常见 面,